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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不熟悉的环境,穆君桐没敢睡很沉,一夜浅眠,很早就醒了。醒来时船上已经有人开始走动,看来大家都没有睡得很舒服。
领了晨食,穆君桐敲响秦玦的房门,敲了一会儿,始终没人应声。
这家伙睡这么沉呢?
她又敲了几下,心头滚过一些猜疑,总怕秦玦惹出祸事。她偷偷撸起袖子扫了眼侦测仪,面板显示屋中有人,她便加大了敲门力度。
一旁有人经过,穆君桐不想引人注意,立刻停止敲门。
偏偏来人是个热心肠,在穆君桐旁边停下:这位姑娘可需要帮忙?
穆君桐心头烦躁,面上却换上客气的笑容,转头一看,来人是个书生,一身斯文气。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我同伴应当是睡太沉了,没有听见敲门声。
书生唔了一声,摇摇头:船体晃动,很少有人能睡得很沉。再说姑娘敲门声这么大,我在隔间都听见了,没道理里面的人听不见。
说完,他面上浮现了担忧。
按理说,穆君桐也应该担忧,所以她也学着他的模样装模作样了一番,实则心中早有猜测,估计是因为秦玦伤势过重晕过去或者又发热了。
那书生见状,赶紧道:姑娘莫急,我他有些羞赧,从袖中掏出一条窄窄的木片,对着门缝一番操作,房内的插销居然真被挑开了。
穆君桐微愕地看着他,人不可貌相啊。
被她眼神这样扫过,书生脸红得快要滴血:事急从权,姑娘快进门看看吧。说完又不甘心地补了一句,我四处游学,总有不便,所以才学了些不入流的技巧。
穆君桐连忙收起惊讶的表情,一幅很理解的模样:我明白的。
推开房门,穆君桐立刻嗅到了淡淡的血气,身后站着的书生似乎也想迈步进来,穆君桐连忙站定,堵住书生的脚步。
书生一愣,差点撞到她身上。
穆君桐回头,正要张口打发他,书生却率先出口:在下略通些岐黄之术,不若让我进去查看一番?
穆君桐定定地看着他,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仍旧保持着笑容,一幅询问的神情。
忽然,他轻轻嗅了嗅,面色变了:这
看来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再赶人会让他起疑,穆君桐只好让他进来:实不相瞒,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仇家,为了甩掉他们,一路不敢就医,还望先生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
她的语气温柔,实则暗含威胁之意,可书生却完全没感觉出来,听她这般说,属实惊讶:放心放心,我定不是那多嘴之人。一边说一边着急朝床边走,还有,我姓方,字含章,姑娘若是不介意,叫我一声方大夫也行。
这么说着,他已走到床边,见到昏迷的秦玦,连忙探了探他的脉搏。
一直挂在他面上的笑容消失,他蹙起眉头:这这么重的伤,可吃了什么药?
穆君桐见他神色严肃,不确定他摸脉能看出几分,试探地问:伤势很重?
方含章微微点头,语气带点责备:是,若是寻常人,或许已经扛不住了。他伸手探向秦玦的衣领,想要查看秦玦身上的伤势,穆君桐连忙拦住他。
他不喜有人碰他。她终究还是留了个心眼,只是把秦玦的伤势描述了一番,语句含糊地把受伤的原因引到匪徒身上。
方含章也没介意,收回手:我房里有些伤药,暂时可用,等到了朔阳,再下船买需要的药材。
穆君桐连忙道谢,掏出布币递给方含章。
方含章大惊,一张脸又迅速红透,推辞不肯收。
穆君桐想塞给他,他起身躲避,两人拉扯之间,身后忽然传来冷飕飕的声音。
母亲。
两人都愣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穆君桐不习惯秦玦的礼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回头:你醒了?虽然第一反应是秦玦又要使坏心眼儿了,但仔细一想,他应当是警惕着外人,害怕身份暴露才这么喊的。
秦玦却没看她,眼神直直落在方含章身上。
方含章慢慢从僵硬中回神,讷讷道:母、母亲?他是你的
穆君桐还没回答,理当重伤无力的秦玦就先开口:是,我们是母子。
这句话似乎对方含章的冲击很大,他愣愣看着穆君桐,试图从她口中听到反驳。
穆君桐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能补充道:他是我的继子。
这话一出口,本来一直盯着方含章的秦玦忽然把目光落到她身上,有些凉,正当穆君桐想侧头捕捉这道目光时,秦玦已经闭上了眼,一幅十分疲惫的样子。
原来如此。方含章终于回神,又恢复了笑容,我就说姑娘的年纪不像是原先还以为你们是姐弟。
他摸摸后脑勺:那什么,我先回房拿药去。
说完不等穆君桐回话,就匆匆离开。
穆君桐在秦玦床边坐下,一边掏药一边自言自语道: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