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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君桐收回侦测仪,道:现在你应当能够相信我所言非虚吧?
秦玦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闭嘴不言。
穆君桐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反而对他笑了笑:现在,我们来交换一句真话怎么样?
她补充道:我们互相问对方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她摇晃两下侦测仪,有它在,不能说谎,只能说真话。
穆君桐大可不必采用交换问题的方式来问话,只是几番折腾下来,她实在是累了,只想简单利落地解决事情。
按现在的处境来看,聪明人都会顺着穆君桐的心思走,不会惹她不快。
秦玦用眼神打量着穆君桐,倒不是因为犹豫或是不敢,而是对她的行为处事太过于好奇。
他没有什么异议,虚弱无力地回答道:好。
即使知道他不会拒绝,但穆君桐还是松了口气。
早这样多好,总是玩手段使心眼,弯弯绕绕的,多累啊。
她将身子坐直,不知为什么,竟然被茅草屋内静谧的环境弄得有点紧张。
为了以防秦玦不老实,她一定是先问的那个人。
我先问你,你可以好好想想要问我什么。她说完,又怕秦玦不配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
不知道为什么,穆君桐总觉得秦玦偷偷勾了勾嘴角,像是在轻笑,但当她仔细看去时,他嘴角的笑早就消失了。
只怪灯火昏暗,容易让人眼花。
她清了清嗓子,拽过秦玦的手腕,将侦测仪贴在他手腕内侧。
你从今以后会安分地跟着我吗?想来想去,她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为了防止秦玦使心眼用模棱两可的字句敷衍,穆君桐集中精神,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感受到了穆君桐的目光,秦玦抬眸同她对视,
这下穆君桐看清了,他确实是在笑。
大概是笑这个动作从来都不属于他,所以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溶于光影的诡谲。
他放松着眉,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便格外吸引人,透着一股森然的美感。
穆君桐眉头不自觉跳了跳。
只听他道:会。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眼,没有任何多余的狡辩或敷衍,就这么痛痛快快地给了穆君桐一个全然意料不到的答案。
她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目光立刻转到侦测仪上,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任何动静。
他没有说谎。
明明听到了自己希望听到的,但穆君桐却反而有种难以置信的不安感。
秦玦好像早就料到了穆君桐这个反应,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这么笑着看她。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既然他没说谎,那很好,接下来至少不会被他背后捅刀,能安心睡个好觉。可能是再度濒死一回,老实了?
不待她细想,秦玦开口了:该我问了。
穆君桐收回心神,直起背。
他答得这么痛快,自己若是敷衍了事,岂不是落了下乘。
她之前说了,问对方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不用多强调,秦玦也不会傻乎乎地问无关紧要的事。
她有些后悔。若是秦玦问她的来历怎么办?或者问自己的真实目的,问他的命,问他的未来她哪一个都不好回答。
早知道就不说那么严肃了,秦玦在她身上可以挖出来的秘密可比他的真是心思重要太多了。
穆君桐一边发愁一边苦思冥想怎么敷衍秦玦。
却听他猝不及防地开口:我想知道你的姓名。
穆君桐真真实实愣住了。
她脑子还在费力思考着解决办法,被他这么简简单单的问题一撞,她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什么?疑惑从舌尖溜出去,你可以问重要的事情。
话音落,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的穆君桐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若是秦玦存着讨好卖乖的心思,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她顺坡就驴不就好了吗,多嘴什么。
本来也不是什么友好和平的关系,用得着她提醒吗?
她正想要开口反悔,却见秦玦收起了笑容。
夜风寂寥,透过破败的草屋,吹动火焰,也吹起了他鬓边的碎发。
他的表情木然而疲惫,神魂流走,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笑意,只有专注的认真,像深不见底的墨潭,诱人献祭沉溺。
是。他说,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直直地看向她,眸光清澈,好似将她心里的盘算和不解照得清清楚楚,同样,也照着他自己。
这确实是此时此刻,秦玦最想知道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做不得假。
我穆君桐怔怔,居然有些磕巴,我叫穆君桐。
经历了这么多,算计了这么久,又是血又是风,碰过鬼门关,闯过火海,沉过幽河,这才第一次介绍自己。
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明明穆君桐应该松一口气,可被秦玦感染,她念着自己的名字,居然觉得沉甸甸的。
秦玦看着没有动静的侦测仪,再次笑了起来,一幅很满意的样子。
屋内诡异的凝滞感消失,火焰再次发出嚣张的噼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