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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前世每日都被面前的人取血,甚至是剜心取血,长达数月。最后,还被她剖了心。
心源蓦然抽痛,千也抬手压住胸口,手腕的赤幽隐隐灼烧,带着怨愤的跳动。先前的敬佩荡然无存,有复杂的情绪,穿越轮回跟随她到了现世。痛苦,心冷,愤恨,绝望,折磨。
是因为太痛苦煎熬,所以她选择了忘记?可既然选择恩断义绝再也不见,她为何还要留着她的誓发?
她定是深爱她入骨,所以要抛却记忆后留着这丝誓发,固执的期待她转世后能得到她完满的爱,给她没有痛苦的幸福。她兀自推断着,想甩掉那股压抑的难过。
“万儿,”川兮见她捂着胸口,面色痛苦,赶忙上前拥她入怀,“心源疼了?不应当的,你明明转世了,你的心源是好的,对不起,是否很疼,我……我给你渡……”她无法渡她灵念,她是王承,元灵没有觉醒,纳不了她的灵念,“你今世是否曾受过伤?心源怎会疼?”
川兮不知所措,忘记了她要装作铁石心肠,不让她看出她的心思。她抱着她,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伸手就要去解她衣裳查看她这一世是不是也受过伤。
“别乱动,”千也抓住她颤抖的手,“是被你伤的刻骨铭心在疼,老实抱我会儿,气息不济,有些累。”
她的语气,比惊慌失措的川兮要冷静持重的多,好似川兮才是那个十岁的孩童。她敬佩的女子,彻底从她内心的神坛步入凡尘,有血有肉。
半晌,她在她怀里感觉到岁月遗落的忧伤压抑的同时,好似也终于获得了安心和轻松,是因为她方才的紧张在意。这样矛盾的感觉,又让她来自内心深处的懊恼愤懑,好像她不该这样,不该对眼前的女子抱有任何渴望。
所以,她前世真的爱她深切,可一直没得到她的回应。所以,她连转世都甩不掉那股深沉的幽怨。这个女人,明明很在意她,可前世为何不回应她,害她带着怨愤而终。
“我已不是你口中的万儿。”千也分析半晌,冷了冷眸子,推开她的怀抱。
万儿……三笔之字,她再次断定自己曾是异世药灵。看来,她前世是整个启明都觊觎的至宝,活得很是弱小无助,连现在对她礼敬有佳的戍寒古都曾要挖她的心。
“对不起,我唤错了。”川兮被推开后,像个孤独的影子一样空荡荡的立在那里。她还生着病,虽看不到脸色,可那双眼睛已足够苍凉。
千也皱了眉头,她的心,明明心疼这个女人心疼的要死。
她不是前世的三三,她能看出这个女人对她深入骨髓的在意,虽克制的站在那里尽量持重,却一直小心翼翼观察她的情绪。她皱眉,她就睫毛颤抖,眸中星河慌乱。她明明小心翼翼,却丝毫不显卑微,因为她看上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清冷淡泊。
可越是这样的克制,越惹人心疼。这个女人,真的太会隐忍。她前世定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才看不出她对她情深。
川兮很是懊恼自己方才惊慌失措下显露了关怀,眼前的人微微侧着头,皱眉审视着她。她看起来不似前世般那么单纯,不通人情,她在审视她方才的举动,好似洞悉了她的心。
川兮持守着清冷的性子僵硬着站在那里,将视线落到她腕上,尽量躲开了她如炬审视的眸子。内心忐忑后悔。
她方才不该如此明显的,她看出了她的关怀在意,还怎会遂她所愿的留她在身边。
“这誓发……”千也举起左手,刻意顿了顿,看到那人抬眼认真望向她,又继续,“你也说了,我今世是王承,需诞下国佑公主,是以无法与你成婚。”
“我,”川兮收住音中急迫,淡言:“无需名分。”说完又觉这话太显露她的渴求,又补道:“毕竟应了你,需做到。”
千也抖了抖狼耳。明明自己想,却说的好像只是因为答应了她,才迫不得已履约。这女人怎的这般虚伪。
“不用了,”千也不屑一笑,“既娶不了,也就不耽误你了,前世的情我已想开,不若还你誓发,放你自由,也好……”
“不好!”她没能说完,川兮佯自淡泊不在意的身形急切的晃了晃,睫毛抖动,眸子渐渐泛起红晕,言语坚决。
她要的不是她放过她,她要的是她,无论以何种身份,何种姿态陪在她身边,只要是她。前世她明明那般恨,怎的说想开就想开,说放就放了。
“没什么不好,”千也压了压喉头,神色依旧淡淡,“你亦心中不愿,我强求来,不过是折磨自己,前世已够苦楚,今生只求安乐,有何不可。”
她说着,将左手的丝发露出来,伸手送向川兮面前。
对面的人踉跄后退了两步,逃开她的手,脸上轻纱晃动。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可依旧僵直着身子强撑生冷:“既已成誓,便需做到,你既接纳,便是允了。”
“允了的人不是我,是万儿,她蠢,我不。”千也欺身上前,迫得她接连后退,快要撑不住假装,“你杀了她,她还要遂你的愿,娶你为妻?她怕不是个傻子。”
“嫁你并非……咳……我所愿。”川兮胸口起伏,说完已是急到伤寒发作,咳开了,泛红的眸子也不知该躲向何处。
眼前的人,明明不过十岁光景,却有着通透的心,她再不是前世不谙世事的稚嫩孩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