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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怜又没能拥抱自己的孩子,那团幽紫没能将她吞噬,只将她一缕丝发摧毁成风,随着弋久的嘱托一同离去。
她听到了弋久道别的声音,她说:“活着,代我看看新世。”
千也御发缠绕着禁锢弋久的祀兽,因幽紫的吞噬腐蚀而嘶鸣着,同归于尽般闪耀着蓝焰狠狠附着在幽紫上,任凭那团幽紫吞噬她的肌肤。她用一身蓝焰将其灼烧,行将被那团幽紫吞噬之际,千辞的三色流光笼罩了她。
“姑姑......”三色流光温柔包裹,将她与那团幽紫隔绝开,却没有将她的冷焰幽火阻隔在内,她的冷焰,在一寸寸灼烧与千辞融为一体的祀兽。
“也儿不疼,不疼了。”千辞如水的容颜脆弱又强大,透过空无的触感抚摸上她被那团幽紫腐蚀的肌肤。
她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甚至等不到千也唤她一声,便被蓝焰吞噬,灼烧成湛蓝的海水,又蒸发消逝。
“姑姑,姑姑......”围绕她的三色流光慢慢消逝,千也奋力挣扎着要去追那抹水光。
“千千,”川兮拥紧她挣扎的身子,“让她去,那是解脱。”
“我以为,她能转世,姐姐,我以为姑姑能祭天转世。”千也血红着眸子回头,无助看她。
“别哭,千千不哭,我们会追上她的,一会儿就会追上的,她不孤单。”川兮抚摸着她的脸,冷眸看向逼近的幽紫,“等解决了它。”
千也随着她的视线转头望去,冰冷的眸子染上嗜血的幽光。
啊————她仰天长啸,狼嚎悲怆,一滴泪滑落,冲刷着她被腐蚀成灰的脸颊。
“两世苦楚皆因你而起,今日,我要你挫骨扬灰,无身无形!”她朝着它咆哮。
清姿褪却,羌狼显形,烟蓝的毛发穿透一身红衣熠熠闪光,她化为人形狼身,兽人之姿。流转挺傲的身姿优美中带着荼蘼的美,她狼眸嗜血狠戾,獠牙泛着冷冷幽光,又温柔小心的怀抱住眼前女子。
她像守护神女的战神一般护川兮在怀,沉寂二十多载的无灵丝发闪耀起幽幽蓝光,如急速生长的藤蔓缠绕上川兮已破败不堪的长发,连同她身上用她毛发织就的喜服一起,烧起绝美的蓝色冷焰。
是时候了。川兮抬手抚摸上她手臂柔软的烟蓝毛发,心道。
发顶玉冠火尾游凤化身而下,被川兮广袖扫向挽怜又,“护她。”再无需多一个牺牲了,她和千千足够。
“代我们看尽新世宁安。”冲天的蓝色火焰里,不知是川兮说的,还是千也说的,亦或是她两人合二为一,一起的夙愿。
她们说,看尽新世宁安。她们只喜欢宁安,那些繁华多彩对她们这苦楚一生来说没有任何吸引,这个世界太喧嚣跌宕,她们最想要的,一直是宁安脉脉,涓涓细流。
挽怜又透过火尾游凤翎羽的缝隙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红衣如魅的羌狼怀抱着一团烟蓝的绝美,发翼比天,遮空蔽日,在铺天盖地的蓝色火焰里傲然而立。
当那团幽紫蔓延成天幕扑向她们时,那两张绝美的容颜释然一笑,抵额相望,而后像沉睡般闭上了眸子。
这一个新祀,启明大陆长明不灭,没有一处阴暗之地,只有穹峰峰顶,片刻的幽紫天幕笼罩下来,又在蓝色的冷焰中消逝而去,只一瞬间,蓝色烟火盛开在穹峰之巅,又眨眼间如雨跌落,只是还未落地便消失了。
这场告别之战未摧毁一草一木,亦,未留下一丝一缕。
“姐姐,千川引洛水,鸟语花含笑,还记得吗?”
“记得。”
“我带你去。”
“好。”
漫天破碎的光芒化为光雨消逝之际,她听到她们的声音,温柔呢喃。
......
“姐姐,待宿世安稳,我们寻一新的家园吧。”
“好。我们一起建造,就照着狼堡。”
“不要,一所木屋就好,在丛林山涧边。”
“好。”
“或者去别的世界吧,那里千川引洛水,鸟语花含笑,风常含春,云总低嬉。”
“好。”
......
启明大陆流传着一个新的传说,在极东永夜之地外有一个新的世界,是他们新世的王和王后去往的地方,那儿山川隽美,宁静祥和,启明所有生灵每日所看到的曦光,都是她们看过的,对着曦光许愿,愿望可以传到那个世界,他们的王可以听到,为他们实现愿望。
可穹峰上见证那场大战的女子说,她们历经两世苦难辗转,以身葬祀,给了新世一个繁荣发展的景象,启明的生灵不应再去打扰她们难得的宁静。
她是那场大战唯一在场的人,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她的话定是她们的愿景。所以,新世的人们很少许愿去叨扰她们,只是偶尔会有人踏过东境绝地蛮荒去到极东永夜之崖,看一看那片黯淡无光的崖底,以期能看到她们的所在。
转瞬间悠悠百载而过,这一载,偶有一人再次来到永夜之崖,往日沉寂幽深的黑夜突然闪耀起柔和的光芒,原本曦轮都无法照亮的崖谷突然似苏醒一般,结束了漫长的万年沉睡。
她俯身往崖下望去,漫漫无边的崖壁上附着着一片大陆的光景——山川流水涓涓横淌在崖壁上,花草丰茂,蝶舞鸟啼,有无名的树木结出红润的果子,果子熟透掉落,却不是掉往崖下,而是掉落到崖壁上,翻滚尺余后被一颗尖锐的碎石划破果皮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