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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今天截住陆希宁原也没想把她怎么样,昨天远在异国他乡的姐姐在电话里跟他哭诉了许久,说那里的生活如何如何艰难,他就是被气着了,头脑发热才来了这么一出。
当初钱家老爷子为了向陆家表明道歉的决心,勒令儿子儿媳每个月只许给钱芊一点点钱,这点钱除了应付一日三餐根本不剩下什么,钱芊一向大手大脚惯了,怎么可能忍受那么清苦的生活。她不好过也不想让陆希宁好过,别的她做不了,索性想办法给陆希宁添点堵,最好让她那个什么病再多发作几次,于是就撺掇了自己的弟弟,钱笙。
陆希宁看着面前的男孩神情不对劲,似乎在压抑什么,直觉告诉她情况要糟,她赶忙反推了他一把,看也不看就拔腿往凉亭外跑,然而半步都没跨完,就被拽着头发抓了回来。
钱笙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钉在柱子上,“你说谁不是亲生的?嗯?”
原来钱笙并不是钱夫人亲生的,钱夫人只生了两女,长女嫁给章家长子,次女便是钱芊。钱笙的真实身份,是钱如海的私生子。因钱夫人膝下没有男孩,钱家便将他接了回来。
哪怕他是钱如海唯一的儿子,但私生子的身份还是上不得台面,这一直是他心底的禁忌,今天就这么无意中被陆希宁捅出来,他仿佛被人扯下了遮羞布,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手下便不知觉开始用力。
霍令殊赶到时就看见陆希宁被人掐着脖子这一幕,“阿宁”,她赶忙向凉亭那边跑过去。
钱笙见有人过来,刹那间方寸大乱,赶紧松开陆希宁向外跑,被匆匆赶来的霍令殊拎住后领按在了原地。
“阿宁,没事吧?”霍令殊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扶陆希宁,陆希宁捂着脖子不停咳嗽,霍令殊以为病发,赶紧从口袋了掏出喷雾,被陆希宁摆摆手拒绝了。
“不用了令殊姐姐,咳咳,没有发病,有些呛着了。”陆希宁解释道。
缓了一会儿,见陆希宁真的没事,霍令殊这才放下心。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对付阿宁,从实招来。”霍令殊拿出一副审犯人的样子审问道。
钱笙低着头不说话。
陆希宁见状便说:“霍姐姐,他叫钱笙,是那个钱家的小儿子,钱芊的弟弟,别跟他废话了,直接交给钱家吧。”
霍令殊想了想,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动手,让钱家自己去处置吧。“那我先跟你父母说一声。”
“我来说吧。”
钱笙一听说霍令殊要把自己交给钱家顿时慌乱起来,他名义上的母亲钱夫人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把他扒下一层皮来。不行,绝对不能让她们说出去。
想到这里,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命挣开霍令殊的钳制,许是霍令殊没料到他会突然挣扎,竟真的被他挣开了。
挣开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推陆希宁,这个最弱也最好解决,至于剩下那个,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就应该是陆家请的保镖,既然是保镖,那也不是不可以收买,只要出得起足够的价格。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到这些,也不只是可叹还是可悲。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难以回头了。
这处凉亭坐落在湖边,钱笙这么出其不意、猝不及防地一推,还真将陆希宁推得像湖面倒去。霍令殊立即伸手去拉,却被惯性带的也往湖面方向倒去,眼看拽不住陆希宁,电光火石之间她迅速做出反应,硬生生将摔倒的方向拗得往湖边偏开一寸。
“咚”得一声,二人倒在了湖边的草地上,霍令殊发出一声闷哼。
“令殊姐姐!”陆希宁赶紧爬起来去扶霍令殊。刚刚倒下去的时候令殊姐姐垫在她身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没事~”霍令殊左手用力一撑,从地上站起来,忍着痛安慰陆希宁。
“真的没事吗?可是令殊姐姐你脸色都白了。”陆希宁伸着一双手又不敢去碰霍令殊,生怕碰到伤处,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阿宁,”霍令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真的没事,只是摔了一下。”
陆希宁不信,但是她又没办法证明霍令殊在骗她。其实她只要再细心点就能发现霍令殊说话时颤抖的尾音,以及僵硬的右肩。
“钱笙跑了。”陆希宁看着空空如也的凉亭说道。
“反正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霍令殊偷偷握紧右手,企图缓解肩部不断传来的钝痛,“我得回去处理这件事,你和我一起回去还是继续回操场。”
“我和令殊姐姐一起回去。”陆希宁想也不想就回答。“我跟老师说一下,她会理解的。”
“那好,我们走吧。”
好不容易坚持着开车带陆希宁回到陆家,霍令殊先是向林静淑报告了这件事,等这位陆夫人面色严峻地点头表示会自己会处理的,她这才离开客厅回房去。
“妈妈,事情就是这样,我先回房间了。”陆希宁看着霍令殊匆匆离去步伐,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想借口离开跟去看看。她越来越觉得令殊姐姐伤得不轻,刚刚在学校是为了安慰她才说没事的。
林静淑此时正想着怎么和钱家算账,没听清陆希宁说什么就同意了。
陆希宁穿过庭院,往霍令殊在的那栋楼走去,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折了方向,打算先去家庭医生那里拿点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