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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盼儿没想到欧阳旭只是为了说这个,松了一口气,笑道:当然没问题,我又不急这一时。对了,朝廷授了你什么官啊?
哪有这么快,琼林宴才开完没多久。进士们还得陛见完官家,才会正式授官呢。欧阳旭察觉话题要被赵盼儿岔开,心中暗暗着急。
赵盼儿忙着烹茶,没注意到欧阳旭的神色:反正你脱下布衣换绿袍,就已经是官身啦。
新科进士解褐衣绿,只是好看而已,一日不得实职,就一日不能算真正的官身。欧阳旭借着这个切口,鼓起勇气说了下去,也正是因为这个,盼儿,我才不得不委屈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但是,必须得等我和高家娘子成婚之后半年。算起来,正好就是在年底。
什么?赵盼儿的手剧烈一晃,茶汤洒了不少出来。
这样是委屈你了,可你向来贤惠,一定不会在意的吧?欧阳旭不敢直视盼儿的眼睛,他担心一看到她眼里的泪光,他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在身份上面差了些,毕竟曾隶贱籍,有心人一旦查起来,是怎么也瞒不过去的。盼儿,我也是中了进士才知道,原来士大夫是不能有一点瑕疵的,你也不想成为我的污点对吗?更何况,高观察那边,我实在得罪不起
赵盼儿身形一晃,不敢置信地说:可你刚才还你说德叔骗了我。
欧阳旭叹了口气,咬牙道:我是怕你太过激动,才没对你说实话。放心,我们在佛前许下的三生三世,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只是没办法让你做正妻而已。不过,就算我和高氏成了亲,你也不会受任何影响,我绝不会让你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会让你另居别院,不受任何打扰,你的孩子,以后也会记入正室名下
我的孩子,还要认别人当娘?赵盼儿再也听不下去了,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欧阳旭却变本加厉,继续说道:那只是虚名而已,难道你还担心亲骨肉会不孝顺你吗?盼儿,为了咱们以后的好日子,为了我以后的官声,你就在名分上稍稍退让一步,好不好?
不好。赵盼儿将身子挺得笔直,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男人,缓缓地笑了,想让我做小?欧阳旭,你是高看你自己呢,还是太小看我了?你特意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怕我在高家门口闹起来,坏了你的好姻缘吧?变心了就请直说,绕那么多弯子,没得叫我恶心。
赵盼儿的话刺在了欧阳旭的心上,他急道:我没有变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唯一钟爱的女子,只有你一个!盼儿,我只是不得已。
赵盼儿冷笑一声,缓缓拿起了茶盏:所以,为了你的不得已,你就可以背信弃义,毁婚另娶?
欧阳旭下意识闪躲:你冷静些!赵盼儿讽刺地笑了笑:我不会泼你。我不远千里赶到这儿,原本也只是存了万一的侥幸,没想到,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赵盼儿脸上带着凄绝的笑容,缓缓将水倒在地上:东京,果真是富贵迷人眼,深情不堪许。你不配喝我的茶。我赵盼儿,此生永不为妾!说罢,便将茶盏摔在地上。
茶盏溅起的碎末划伤了欧阳旭的脸,血水当即渗出。但赵盼儿看也不看,扭头便走出了房间。欧阳旭追了出来:盼儿,你冷静点
赵盼儿甩开欧阳旭的手:别跟着我,不然别怪我一嗓子叫破你的大好姻缘!
欧阳旭当即不敢再动。赵盼儿一声冷笑,疾步而行。她越走越快,强忍多时的泪水也终于坠落。她并没看到,在她身后,欧阳旭摸着自己脸上的血痕,流露出深深的悔恨与无奈。
赵盼儿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她泪水如泉,却低声喃喃:不许哭,赵盼儿,这样卑劣的男人,不值得你哭。
可就在她低头抹泪的时候,一名痞里痞气的青年男子追着蹴鞠跑了过来。
让让,快让让!那男子大声呼喊。
赵盼儿下意识地往左一让,却正好和男子撞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那球已然落地。池蟠池衙内揉着额头大骂:混账!死婆娘你聋了吗?可在看清赵盼儿那犹带泪痕的脸后,他蓦然一呆,显然有些惊艳。
池蟠的手下何四也跑了过来,拾起球后叫道:喂,你没长眼睛吗,敢挡我们池衙内的路!
赵盼儿本就压抑着对欧阳旭恨意,偏生被这池衙内等人触了霉头,她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撞的我,谁才是瞎子。
何四还没遇到敢这般顶撞自己的女人,当即怒道:嘿,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池衙内从不与漂亮的女人生气,忙阻止道:滚,平时我是怎么教训你们的?对小娘子,得客气,得以理服人!这位小娘子,咱们讲道理啊,撞上之前,我有没有叫你让开啊?我玩白打都玩到三十二个球没落地了,你坏了我的好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赵盼儿忍不住冷笑:才三十二个没落地?说着,她手一勾,已然从池衙内同伴的手中夺过球来,只见她用连续不断地用膝,用肩,用脚背、脚间颠球,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傻了池衙内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