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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引章磕磕巴巴地说:没、没问题。
沈如琢对宋引章的回答很是满意,意味深长地说:上回我就说过,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宋引章耳红心跳地垂下头,朝沈如琢又施了一礼,便逃也似地走到了赵盼儿和宋引章身后,她暗自庆幸现在是深夜,不然所有人都会看到她发红的脸颊。
与此同时,皇城司正堂外,被五花大绑的于中全蜷缩成一团,他腹中流血,正向着正堂艰难地蠕动着身体,嘴里模糊地发出声音:司公救我!司公救我!
适才闻讯赶来的雷敬在窗边看着于中全的样子,难掩尴尬地劝着顾千帆:他不过是和你有些旧怨,又一时想左了,才出此下策,小顾你要有容人之量啊!
顾千帆面上一脸恭敬,语气却表露着截然相反的态度:司公说笑了,这哪里只关下官的私事?勾结敌国细作,乃是干犯国律,所以下官才夤夜请您前来亲自处置。
雷敬觉得顾千帆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你想如何?于中全毕竟跟了我几十年,衙里谁不知道他是我的亲信?
顾千帆不留情面地反问雷敬:司公既拿他当亲信看,又早知他和我有旧怨,为何不及早警示下官?难道是因为萧相公回京拜相的诏令,还迟迟未下的缘故?
雷敬的脸色顿时一僵。
下官刚履新不久,要是不把威风立起来,不就辜负了司公当初亲手提拔的一片深情了吗?更何况,您当于中全是亲信,可他却未必领情啊。顾千帆适时地从袖中摸出一叠东西,隐晦地说,这些地契和飞钱都是从他私宅里搜出来的,这一处大相国寺的宅子,好像是司公以前住过的吧?
大相国寺?我怎么不记得雷敬突然意识到顾千帆这是要将这处宅子送给自己,随即眉开眼笑,于中全这厮果然胆大包天,连我的私产,他都私自侵吞,还改在了他的名下!必需得审,必需得查!就由你们南衙做主吧。
顾千帆仍不满意,于中全敢动他的人,他非要取了他的性命不可。他似是为难地说:这案子牵涉太多,南衙只怕不好审。
雷敬不禁愕然:难道你是想要
顾千帆迎上雷敬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司公莫忘了,下官的外号叫做活阎罗。
雷敬脸色青白交加,可看在飞钱和地契的份上,终于一狠心道:于中全追捕外邦奸细,受伤太重,好好地给他洗个热水澡吧。
在场众人闻言心中无不胆寒,所谓洗热水澡就是要让于中全的伤口无法凝结、失血过多而死。顾千帆却恭敬而不失讥讽地回答:司公英明。
顾千帆转头对于中全那些心有戚戚的属下道:司公恩典,对受伤的于副指挥精心救治,可生死有命,一切就要看阎罗殿收不收他了。今天跟随于副指挥之人,到孔午那报上名字,只要往后闭紧嘴巴,我可以网开一面。
众人死里逃生,不由喜出望外,齐声道:卑职从此唯副使马首是瞻!
这边,赵盼儿一行人已经回到了桂花巷小院。宋引章刚一进院就看见了顾千帆,顿时惊喜:顾副使!你怎么在这?
我找她有事,今天抓她的人,和皇城司有关。顾千帆答话时双眼只盯着赵盼儿,他语气冷冽,没有了以往在赵盼儿的朋友面前展现出那种平易近人,此刻的他,更符合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罗的身份。
宋引章有些震惊,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孙三娘见气氛不对,忙拉着引章进了屋。
一时间,院内只剩下赵盼儿和顾千帆两人。赵盼儿身上的水已经干了,倒并不觉得怎么冷,可想到顾千帆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她反而心生寒意。
赵盼儿语气淡漠地开了口: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账本被人换过了?因为我早在上面做了印记。后来之所以把那本账本弄湿再拿去后院晾晒,则是因为我猜想奸人必定会担心那张纸泡水后会糊掉而去查验;我本来也不认识那些文字,但我把它们拆开问了袁屯田后,发现里面有军马两字,就更觉得不对了,所以还在账本上浸了鸡舌香,这种香人很难闻到,狗却能闻到,以前勾楼里常用它找那些故意逃债的客人。
顾千帆冷着脸,掩下眼神中的关心:后来呢?
赵盼儿也故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后来等我收回晾干的账本,果然发现又被人动过了,于是我就请何四带了狗,闻了鸡舌香后一路去找那奸人。最后竟然一路跟到了萧宰相的府上。我就马上猜到他们多半是冲着你来的,所以就赶紧通知了陈廉。
顾千帆听到萧宰相三字霍然一惊,在袖中握紧双拳。
赵盼儿并未注意到顾千帆的异常,满不在乎地说:事情就是这样,说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顾千帆一把拉住转身就要进屋的赵盼儿,想到赵盼儿今天险些丧命,他的眼底蕴藏着怒意:说完了?你想跟我说的就这些?
赵盼儿奋力挣开顾千帆:那你还想听什么?
赵盼儿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顾千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胆大包天!要是我晚到一步,你现在已经凉透了。赵盼儿,你当真以为是萧何再生孔明第二,连皇城司的亲事官都敢单枪匹马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