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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敬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上报你家主人,就说幸不辱命。
小半个时辰之后,陈廉已经将一箱箱现钱搬进了桂花巷小院,然而这两百贯对于赵盼儿她们而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头儿手上一时没这么多现钱,他说后面的他自会安排。陈廉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赵盼儿补充道,你就别担心啦,头儿这些天得陪着北使,事关国家,行动当然不自由,等他一有空,肯定来瞧你!
好,谢谢你。赵盼儿给陈廉递上一只手帕让他擦汗。她得知顾千帆出门公干,又是几天不能见面,心中未免有些失落,面上却丝毫不显。
跟我还客气什么。陈廉大剌剌的一挥手,眼珠一转,招娣呢?我给她带了个磨喝乐。
赵盼儿看出了陈廉的小心思,抿着嘴道:她去郑家铺子打灯油了,你上那找她吧。
陈廉感激地朝赵盼儿笑了笑,一溜烟跑远了。
孙三娘拍着胸口道:刚才可真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顾千帆只肯给两百贯呢。
赵盼儿却满心满眼都写着信任:怎么可能?他早知道我们这几个月赚来的只三百来贯,里头还有三成是引章的呢。要不是他说要开酒楼就索性弄个大点的,钱这块不用担心。我哪敢去看望月楼啊。
孙三娘看着赵盼儿一脸幸福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啧啧,瞧你那样儿,差点没在脸上写上几个字我官人真能耐。可他这后面自有安排到底是什么时候啊?没个准信,总让人提心吊胆的。
赵盼儿相信顾千帆心里一定是有数的,便自信地说道:左右就是这两天吧。反正望月楼老板也在改契书呢,肯定来得及的。
孙三娘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可别怪我总盯着钱啊,我不是不相信你家顾千帆,只是乖乖,一千两百贯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啊!以前我还在那发梦呢,说子方以后出息了,要是拿五百贯来孝敬我,我也就死而无憾了,谁想到离开杭州还没半年,咱们就要买上千贯的酒楼了呢!
赵盼儿闻言笑道:那要是咱们以后的酒楼值万贯,你还不乐得成仙啦?
孙三娘一听万贯,差点连气都喘不匀了,要是真能赚那么多钱,那可真是不枉此生了。
刚才匆匆离开的陈廉还没等跑出桂花巷小院那条巷口,就被一路打探葛招娣的消息找到这里的葛母拦了下来。
葛母见陈廉穿得像个当官的,颇为讨好地问:小官人,这是桂花巷吗?
陈廉当初只在码头见过她一面,此时也并没认出她就是葛招娣的母亲,只点头答了个对,随后就急匆匆地继续奔去找葛招娣了,然而没跑多远,他就看到了葛招娣的身影。
葛母正在一家半开大门的院子前探头张望着,忽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招娣,她回着望去,果见葛招娣就站在不远处跟刚才的小官人说话。
陈廉把揣了一路的泥瓷娃娃塞给葛招娣:刚才我去茶坊找你你不在,到小院找你,你还不在。上次你说喜欢会动的磨喝乐,我就买了一个,看看,喜欢不?
正在此时,葛母赶来,一把抓住葛招娣的手腕,一边拍打一边骂:终于被我找着啦!贱蹄子,死丫头,叫你还敢骗我,叫你还敢到处躲!
陈廉忙护住葛招娣:住手!不许打人!
小官人,老婆子教训女儿,不关你的事啊,刚才多谢你指路。葛母非但不停手,还雪上加霜地说,你以为你能跑去天边啊?我随便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你在哪块地方浪了!
葛招娣顿时气怒交加,边躲边对陈廉大喊:是你跟她告的密?
陈廉愣了愣,委屈地说:不是我!
葛母边打边道:就是他这么告诉我的,怎么的!你今天非跟我回去不可,别想再跑了!
葛招娣一边和葛母撕打,一边冲着陈廉喊:你还说不是?真的不是我!陈廉用力扯开两人,好心劝道,大娘你不许打人!行了!招娣你也别咬人,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葛招娣一听这话,眼睛变得血红:没有隔夜仇?姓陈的,我说过多少次,我一家人都死绝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葛母又冲上来,对着葛招娣一通乱捶:你竟敢咒我死!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然而葛招娣敏捷地左右躲闪着,葛母根本近不了葛招娣的身。
陈廉见事态愈演愈烈,焦急地劝说着:招娣你讲点道理,我明明是帮你的!做人不能不讲孝道啊
谁跟你讲道理?谁要你管闲事?葛招娣狠狠地把手中的磨喝乐砸在地上,你滚!你马上给我滚!
陈廉捡起缺了一角的瓷人,不敢置信地说:你干嘛扔磨喝乐?这是我跑了三个地方才买到的!
葛招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悔意,却依然口是心非地骂道:你买到的东西,我就必须得喜欢?你觉得对的闲事,就可以再三插手乱管?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再说一次,滚!立即!马上!
陈廉大受打击,咬着牙道:行,小爷我以后再跟你说一句话,就不是人!说完,就受伤地扭头飞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