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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性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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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住脚,随即听见霍止的声音,“如果那叁个设计师没有跳槽,原本是够用的。”
    声线清冷带沙,舒澄澄想起霍止在纸上画树,笔尖沙沙,树叶缠成一团,她的脑子也缠成一团。
    那个男人笑道:“要是员工有更好的机会,除了成全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霍止大概轻轻颔首,“要谢谢二叔给他们机会。”
    霍川柏否认,“我可没有,我这里项目平庸,放不下你那里出来的人。老头子去年还说,该让我们的年轻设计师去你那里多多学习,我还想让你给几个机会让我这里的小朋友去历练历练呢。咏副总,帮我把简历递给霍止。霍止,哈佛剑桥慕工大,你总不会一个都看不上吧。”
    霍川柏挖了霍止的人,所以霍止的确没有人手,工作室的人才会忙得左右支绌。眼下霍川柏又要拿老头的名头压着霍止,强行把人塞进霍止工作室。
    霍止工作室的人事问题跟舒澄澄没关系,重点是咏萄跟霍川柏有点关系。
    舒澄澄走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注意到放洗手液的黄铜隔板是旧的,上面铭刻着被磨损大半的字痕,她拍下来放大锐化,看出个“Fok”字样,“霍”的粤拼。
    原来如此,这是霍家在国内的家族办公室,咏萄在这工作。
    难怪她混进公司,能把咏萄堂堂一个副总吓成那样,咏萄多半是在替霍川柏办事,生怕漏馅。
    舒澄澄给咏萄打了个电话,咏萄快速挂断了,她又发去短信,“我有事要走,你直接说吧,老刘怎么回事。”
    舒澄澄找到茶水间,泡了杯龙井,等待回复。会议室里隐隐约约的人声曲曲折折撞上隔音棉,听不真切。
    哗啦啦的纸页声滚进耳朵,咏萄叫霍止“先生”,请他看简历。
    然后是霍川柏的声音,“小止,老爷子难得回国祭祖,触景生情,不知道会想起谁。”
    她能想象霍止翻着简历,淡声问:“谁?”
    霍川柏笑了,“这次把老太太的骨灰迁回来了,但你爸妈和舟舟的还在苏黎世,还有那只狐狸,老爷子不敢动,怕小柳找你麻烦。唉,瞧你小时候惹的事。”
    从来只见过厉而川都得看霍止脸色,没见过有人为难霍止。舒澄澄有点想捂上耳朵。
    舒澄澄把滚烫的玻璃杯攥在手心,翻过手机等待咏萄回复。
    咏萄终于发来短信,“刘大渝牙硬,看我辛苦,想辞职顺便拿笔钱,出一半房贷。”
    霍家办公室的副总会缺钱还贷,鬼都不会信,更不可信的是老刘牙硬,看他鞍前马后煲汤的德性,应该相当不介意吃太太的软饭。
    咏萄对她以拖为主,哄骗为辅,看来根本没打算说实话。
    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想现在就走,但见咏萄一面难于登天,硬是走不了。她抱着水杯下了六楼,咏萄的秘书很焦急,“找了你半天,你去哪儿了?”
    她指指水杯,“我要喝热水。”
    舒澄澄回到小会议室,趴在窗前看雨滴缓缓滑下玻璃,仿佛这栋楼是个漩涡,她也跟着往里坠。
    她喝了口开水,水温尖尖地刺透嗓子。
    神仙打架,不关她事。
    她伸出指尖戳了下雨点,不知道这滴雨刚才偷听过什么陈年秘密。
    天际又滚了声雷,厉而川回过神,厉而璟在桌下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管管。
    霍川柏和霍川樱水火不容,唯一的共通点是擅长拿那几条人命对霍止进行提醒、要求、挟制,一场旷日持久的服从性测试。霍止从没说过一个不字,眼下翻简历翻得认认真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管。
    厉而璟对这种场景见过太多,但依然没有适应,脊背渗出冷汗,求助地看他,晃他的袖筒。
    厉而川面上八风不动,低头看着文件,在桌下踹了一脚董秘书。
    董秘书反应过来,笑道:“要不拿回去看?霍老师这几天有些低烧,恐怕会挑花眼,万一不够慎重,难免耽误柏总好意。”
    霍川柏不答,霍止垂眸翻阅简历。
    字迹浮动,霍川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又病了?哎,这种事你们跟我说说就好,可别跟老爷子说,小止从小就身体不好,平白让他担心。”
    霍廷不是担心,是厌恶。
    他爱发烧,八岁那年除夕时烧到脱水住院,霍家团年饭不好缺人,尤其不好缺霍川杨夫妇,于是一早跟他说好,除夕夜他跟护工过,初一再来看他。
    霍止同意了,到除夕夜却又改了主意,打电话回家,冷生生问霍川杨:“舟舟他爸来了?”
    霍山柳眼光差,读贵族学校时跟一个韩国男人恋爱结婚,生下舟舟,舟舟他爸吸毒,疯起来打过霍山柳,往舟舟胳膊上扎过针眼。
    护工下午去家里取过衣物,唠唠叨叨向霍止描述了家里的客人,说舟舟叫一个亚洲男人“daddy”,那个男人看起来好枯瘦,像瘾君子。
    舟舟他爸敢来过除夕,霍止立刻给霍川杨打了这通电话。
    霍川杨感觉霍止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好像是在怪他没看好门,只好向他保证舟舟他爸只是来过个年,由头是生意往来,并向霍止保证他会看好霍山柳和舟舟,霍止这才肯睡觉。
    然后他梦到那人要带舟舟走,抓住霍山柳的头发撞墙,胡渣往舟舟带针眼的胳膊上亲,狐狸炸着毛尖叫撕咬,被踹进池塘溺死。接下去的梦境是他拿着刀扎进对方的眼睛,脑浆子崩了一手。
    霍止神经过于紧绷,那个男人是个定时炸弹,在坏脾气的霍山柳面前随时会引爆。
    那是深夜十二点,当地华人已经在庆祝新年,护工不在,应该是偷溜出去给家人打电话说新年好。他拔了输液管去护士站打电话,强硬地要求霍川杨来接他,“带上舟舟。”
    舟舟在那边奶声奶气问他:“哥哥,你也想我了呀?”
    他软下语气,“要下雪了,我答应陪你堆雪人。”
    霍川杨夫妇脾性随意,和长辈的团圆饭吃完了,不守岁就不守岁,霍山柳更是被前夫骚扰了一夜,脾气到了强弩之末,能离那群韩国财阀远一点就远一点,叁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开车来接他,路上买了棉花糖巧克力和香喷喷的炸鸡块,舟舟在跟广播里的春节晚会回放学着唱“难忘今宵”。
    车子驶过山坳,被一辆大货车撞得翻滚下公路边缘。
    ————
    请问会有人没看出厉而川和妹妹是一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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