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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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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安得更来气,“你不喜欢寸头你还勾搭我?篮球队那么多男同学,你勾搭谁不行?”
    舒澄澄懵了,篮球队?
    闻安得说:“你记性差成这样了?大二那会,你看我打球,给我送水,要了我微信,叫我陪你吃饭陪你散步,结果聊了两天干脆消失了,名字也不留一个。”
    舒澄澄终于想起来了,要他电话是因为大二时她在打工,那个破公司小老板要员工拉业务,她一直没拉够,那天回了学校路过篮球场,看了一会球,挑中一个鞋最贵的男同学,跟他要了个微信,聊了两天,一起在食堂吃了几顿饭,在校道上散了几次步,本来打算再混熟点就问他要不要投资理财,结果破公司倒闭了,她换了实习公司,业务不用拉了,也就懒得回消息了,后来慢慢忙起来,更把这个人忘了。
    这么说起来,她虽然没睡过闻安得,但是的确调戏过,她跟人聊微信的口吻是全宿舍公认的可怕,偶尔跟人约会时更是个名副其实的钓鱼奇才,高冷脆弱的氛围感拿捏得刚好,秦汶说女生被她钓叁分钟都要腿软,何况十九岁的小男生,也许当时闻安得还没这么风流,所以真上了她的钩。
    舒澄澄心里虚,强装着笑眯眯说:“哎呀其实我……你记忆力好厉害啊我变了这么多你都认得出来……”
    闻安得没好气地打断她,“别给我在那转眼珠子想托辞,游乐园那天一见面我就觉得你眼熟,你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时候我查了你们学院的花名册,你那会比现在瘦,但长开了不就是现在这样吗?那天再一闻你香水,更没跑了,你承认吧,欺骗纯情少男感情的那个混蛋玩意就是你。”
    舒澄澄不好说什么。事情她是记得的,但看他打球那天黑洞洞的,几次在食堂吃饭时她都饿虎扑食,江大的校道路灯更是出了名的节能,她压根没注意看过小男生的脸,而且都多少年过去了,她是真不记得闻少爷,只好嘿嘿傻笑,“是我不对,我明天亲自给你砸墙铺地板,你别报复我。”
    闻安得估计是看她赔罪诚意足够,消了几分气,把衣服穿上,往她身边地上一坐,硬邦邦说:“那倒不至于,我后来为了找你四处加人微信,还认识了不少女同学呢,我也不亏。”
    舒澄澄忍不住好奇心,贱嗖嗖地发问:“你就是这么变成海王的?”
    闻安得瞥她一眼,顿了好一会才转回头,看着外面的树说:“胡扯。”隔了一会,他又补充道:“幼儿园的时候追我的女生就从跷跷板排到西湖断桥上了,你别太自恋了。”
    闻安得终于破案了,但她也就只有长相跟高冷氛围沾点边,本质上是个臭名昭着的家伙,大概和想象中差距不小。
    舒澄澄想笑,想到她还没定住处,又问他:“附近哪个小旅馆最近?”
    闻安得临走前指指卧室,“全倒闭了。房子是我老师的,他原来每天出差,攒了一兜子酒店备品,要什么都有,你就在这凑合一晚吧。”
    舒澄澄果然找到了牙刷牙膏洗发水,铺开一次性床单将就一晚,她左右都是睡不着,在哪都一样。她半夜时躺在床上玩游戏,玩够了,翻开笔记本干点活,还没把小房子的结构拆解清楚,肚子就咕噜一叫。
    她想:要不要叫个外卖?
    念头刚滚出脑海,门铃就响了,门外是神奇的闻安得,他刚从实验室回来,嘴里叼着牛奶,手里提着小馄饨,又从兜里掏出小笼包。
    门都没顾上关,两个饿坏了的夜猫子坐在地上掰开一次性筷子吃馄饨小笼包。舒澄澄挺喜欢闻安得这个人,抽出烟盒跟他分享,闻安得聊起他做的是临床心理学,有个小团队,做科技产品,本科时就注册了公司,赚到了几千万,现在打算把传统面对面的心理诊疗搬到线上,结合语言学技术用在线项目分析患者状况、辅助患者治疗训练,是片蓝海,推广到全球能赚大钱。
    闻安得念经确实很好听,他健谈,无趣的研究给他一讲也很有意思,他讲雇佣兵的ptsd,还有产后抑郁的妈妈把女儿当情敌掐死扔掉,舒澄澄也给他讲施工时从墙里挖出过小奶猫被肢解的尸体,以及有次拆隔断时发现了偏瘫老头攒的一箱壮阳药。
    都市人各有各的怪异,家里心里都藏污纳垢,他们跨着行竟然也能聊下去,也许是太久没这么闲散,聊着聊着竟然她都睡着了,坐在地上脑袋一歪靠住沙发,开始做梦,梦见小奶猫和壮阳药,然后梦见和霍止在看泰坦尼克号,再然后身体一轻,悬在空中。
    她一下子睁开眼,闻安得正轻手轻脚抱着她,打横抱,公主抱,胳膊真有劲。
    她迷迷糊糊问:“……你怎么不走?”
    闻安得把她放在床上,让她看自己的手,“因为你咸猪手啊,舒总,你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原来她抓着闻安得的袖子不放,不过抓得也不紧,不至于想走走不了,她还没醒,但也不糊涂,笑着问:“不是因为你得罪不起宿管阿姨吗?”
    “你还真说对了,”闻安得也笑了,“我来就是打算凑合一晚的,谁想到你也舍不得走,一起凑合吧。”
    她又醒了,但闻安得困了,抱走枕头去外面沙发上睡,舒澄澄又趴在床上接着画草图。
    清晨时闻安得起床了,挤了牙刷牙膏给她一只,自己刷着牙弯腰看她的成果,然后去食堂打包了鸡蛋豆浆上来,接着一撸袖子拿过笔,在图上标出自己想空出哪块地方放健身器材。
    她在上面做记录,闻安得看她的黑眼圈,“你是又没睡着?”
    她不想聊起霍止,点了根烟,不置可否,“想你师弟想得睡不着,说说你师弟。”
    闻安得又说起那个小师弟昨天上课时跟他看弗洛伊德和女病人的八卦,“这个女病人叫多娜,她有个邻居叫K先生,K先生猛烈地追求她,可能是由于K先生变态的占有欲,多娜对K先生感到恐惧又恶心,但矛盾的是,K先生对她又有着强大的性吸引力。她严重失眠,知道自己病了,所以去找弗洛伊德。”
    闻安得说到这,舒澄澄忍不住低下头。
    她知道自己有病。昨天是周五,她跑到江大来,刻意不去东仕看材料,但霍止好像在她脖子上套了根无形的项圈,在梦里见到霍止,五脏六腑都疼。
    闻安得大概看出她情绪猛地低落下去,不过也没问什么。
    灯泡突然闪烁起来,灯丝马上就要烧断,闻安得起身要去找个灯泡,舒澄澄突然抓住他的袖子。
    闻安得怔了怔,最后没动。
    天光蒙蒙亮,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坐在地上,舒澄澄望着灯光闪烁里闻安得指间烟头的一点火光,明灭如星,然后她又抽出来一支,没找打火机,顶在闻安得的烟头上点燃,低下头吸了一口,几乎像从他的烟嘴里吸过去一口空气。
    小火星闪烁,烟点着了,舒澄澄也没离开,很近地看着闻安得,发梢,眉眼,嘴唇,喉结。
    安静了半晌,舒澄澄突然把烟扔掉,牵住他的下巴,手指肚擦过年轻男生刮得干干净净藏着点小胡茬的下巴,闻安得整个人都一怔,舒澄澄几乎想算了,但下一秒钟,闻安得猛地扔开自己的烟,扣住她的脖子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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