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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氏是怕那死去的小姑子犹不死心,会趁机带走自己的儿子。
王宽正要说些什么,上官道长突然道:“王居士既然令堂担心你,你就回自己的屋子里好好歇着吧。其余的事情,你尽管放心。”
这句话他说得郑重其事,脸上都是真诚之意。
李氏误以为,他的意思是会镇压小姑子的魂魄,不禁喜形于色,连连对他道谢。
在场三人情知她误会了,却没有一个人有解释的意思。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永远比实话实说更能给人慰藉。
王宽迅速与他对视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一切就都拜托两位大师了。”
立时执意要亲自把王冠送回去,慧园大师则是慈眉善目地询问三婶,“下葬之时,可否允许贫僧与大战一同前去?”
陈家既然与城隍勾结,要夺取王家的气运,就一定不会允许作为媒介的王四娘,随意葬在荒郊野外。而是会想尽办法,将王四娘的尸体夺回去,埋进陈家的祖坟。
能有两位大师跟着超度,这当然是好事。三婶子根本就没有请示家里的老人,直接就拍板答应了。
“那感情好,民妇在这里多谢两位大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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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虽然疼爱小女儿,但也疼爱大孙子王宽。
而且,死去的人哪有活着的人重要呢?
所以,在听到大儿媳和三儿媳口径一致,说大孙子差点被女儿的魂魄带走之后,老太太当机立断,明天一早便要将女儿下葬。
“老大,你现在就去看坟地;老二老三你们两个去买发送用的东西,把那套拉回来冲喜的槐木板打成棺材;
老大家的,你去街坊四邻请几个青壮,明天帮你妹妹抬棺材;老二老三家的,你们两个该去割猪肉的割猪肉,该杀鸡的就杀鸡。
就算不大办,明日帮忙的街坊邻里,总得有口饭吃。”
王家的规矩,外头的事都是老爷子做主,家里的事都是老太太做主。如今老太太拍了板,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忙碌了起来,没一个敢提出异议。
其实,也没什么好提的。
毕竟,这是王四娘一生中最后一件大事了。就算操办得再精心,又能花用多少?
两位大师对视了一眼,慧园大师微微错蹙眉,上官道长却是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薄笑。
他们两个都知道,陈家的人必然会派人盯着王家。如今王家要操办丧事,哪怕操办得再简薄,也必然要惊动左邻右舍。
只是不知,这些日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们,有哪一个禁不住陈家的诱惑,把王家的事往外卖呢?
“大师要不要出去转转?”上官道长笑眯眯地问。
“阿弥陀佛——”慧园大师摇了摇头,“贫僧不善言辞,就不去给道长添乱了。”
上官道长笑了笑,转身就出去了。
他在村子里随意转了几圈,和几个在街上遛弯的老头老太太搭了几句话,很快问出了王家村和陈家村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条小路。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慧缘大师宅心仁厚,上官道长却是极恶如仇,最见不得这种出卖他人,为自己牟利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果然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王家村那边走了过来。
藏在一棵大杨树上的上官道长冷笑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念着咒语拔开塞子,就有一只莹绿色的萌宠从竹筒里飞了出来,直接落到了那鬼鬼祟祟的人身上。
这人虽罪不至死,但其行为孰为可恶,上官道长决定,好好给他个教训!
如果有王家村的人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那人不是别个,正是王家村有名的地痞流氓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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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王三的陈家报了信,得了陈家绸谢的五两银子之后,便呼朋唤友,一群狐朋狗友到镇子上喝酒吃肉找姑娘,好好地挥霍的一通。
当天夜里,他搂着暗门子里的姑娘胡天胡地了一通,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根冰凉的东西缠住他的脖子,一下子就把他拽了起来。
王三猛然惊醒,还没睁眼,嘴里就不干不净地骂道:“是哪个嫌命长的,敢来消遣你三爷?”
等他一睁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床边站了两个人,身形极为高大,一个顶着牛头,一个顶着马头。
那牛头人手里扯着一根黑漆漆、冷森森的链子,链子的另一头正缠在他的脖子上;马面人手里捧着一本册子,看了一眼册子看了一眼王三,扭头对牛头人道:“就是他,王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牛头人立刻就道:“那就带走。”
两人自顾自地商量完,根本没考虑王三的感受,用铁链子扯着他就往外拉。
就算王三再怎么不学无术,但民间故事还是听过几个的。眼前这两位,不正是传说中阴曹地府的鬼差牛头马面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拿铁链子来锁我?
王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起,直冲百会穴。
难不成,我的命数真的到了?
“两位差爷,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如随小的去喝一杯水酒?”
但牛头马面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朝着他往外走。王三倒是不想走呢,但他的力气如何敌得过鬼差,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