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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瑞掐着两人说完的时间出来,说要回去。顾风檐便对霍秀玲说,“姑母别生气,我去送送瑞哥儿。”
他把江雪瑞送出院门,又邀他和沈卓后天来县里参加乔迁宴,才去灶房看看霍秀玲他们谈得如何。
霍端也在。
叶山坐在灶台前神色无措,霍秀玲在一边说着。
“阿娘跟你说了,你要是对人家景哥儿有意,我和你爹就去刘家把这事定了,咱家虽然比不得那些家底厚的,但就算是豁出去家底也不委屈景哥儿,”霍秀玲说着,神色殷殷,“唉,你也老大不小了,阿娘知道你不是没担当的人……阿娘只问你,愿是不愿意?”
叶山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嘴巴张了张,眼神坚定,“阿娘说得我都知道,我钟意景哥儿,若是能跟他结为夫妇,白首偕老,那便此生无憾了……”
霍秀玲听他这么说,正要开口,叶山又将头低下,颇为丧气,“可是阿娘,里正叔婶就那么一个孩子,咱家里比不得他们家,我又没有稳定的来钱活计……这么着叫景哥儿过来不是受苦的嘛,我舍不得他受苦。”
叶山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又老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人都道他懦弱,此刻却才知道,其实他心里想的不比别人少。
对比起叶山这种三思而后行的人,那种嘴上说说显得可怕极了。
霍秀玲颇为震惊,他从没想到叶山这个闷葫芦,想的能这么细。
“你能想到这层就好,只盼刘家那边没同意来下聘的人……”她叹了口气道。
叶山听说了今日有人求娶景哥儿,嘴唇白的发抖,手掌紧紧扣着膝盖。
顾风檐思考着,拉着霍端道:“霍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咱不如帮你哥哥一把?”
“你有办法?”霍端声音平淡,不动声色地避开顾风檐欲拉他衣袖的手。
顾风檐并未放在心上,“咱们明天搬到县里去,生意上正好需要人在村里照顾着,你哥人挺踏实,不如就拉他入伙,我把炮制药材的方法交给他,也省事。”
霍端点头,“好办法。”
“是吧,你跟他们说吧,我不方便。”顾风檐含笑仰头看霍端。
他竟还能笑得出来,霍端恨的牙痒痒,又想到上回他那幅样子,魂又丢了。
小腿肚都还是他磨蹭时的触感……
他猛然回神,别开眼清了清嗓子道:“姑母,不如就叫大山哥跟我们合伙吧……搬去县里后,我们回来也麻烦,不如就把村里的生意交给大山哥照料,有个正经谋生活计,刘家也放心些。”
霍秀玲听了,忙到道:“真的?若是大山能跟你们合伙,那届时去提亲倒也多了一份保障……”
她看着神色突然明亮的叶山,“只是这孩子老实,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他们这药材生意,河清村谁人不知赚钱,毕竟都能在县里买宅子了。
不过顾风檐和霍端虽然开口同意了,霍秀玲却也担心他们是看在亲戚情分上的,总怕叶山做不来反倒把生意弄砸了。
叶山也挠挠头道:“谢谢二蛋和檐哥儿,但我还是另谋他路吧,我这笨手笨脚的别反过来麻烦你们。”
顾风檐笑了笑,“大山哥,姑母,你们不必担心这个,我和霍端商量好了才敢开这个口的。大山哥做事认真我们都知道。”
叶山和霍秀玲听完才应下了,只给他们道谢,霍秀玲反复叫叶山好好做工……
一家子人都为叶山的婚事着急着,就这么坐立不安等到了下午,薛大跟叶必先回来了,薛大还带着家里人的口信,只说是景哥儿不喜欢那人,不愿意,也就作罢了。
叶山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满脸喜色。
过了会儿,当霍秀玲和叶必先商量着去提亲的时候他却又紧张不安的。
按照礼制,对方是哥儿,下聘礼便与姑娘不同,农户虽不讲究三书六聘,但最起码得规矩还是要守,比如给哥儿的一对耳坠,还有糯米、礼钱、剪刀、算盘、一对大雁。
叶必先夫妇商量着耳环就把叶家先祖传下来的那对送过去,大雁等物县里能买,这会儿叫人去,赶着天黑就能回来……
霍阿爹和叶家夫妇商量好了又跟霍端顾风檐借了十贯银子,自己家里又拿出十贯……手忙脚乱地,总算是有了个头绪。
顾风檐他们能帮的忙都帮了,也没什么事儿了,只等着明天叶山能传来好消息。
霍家要搬家便起的特别早,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收拾好了,牙行雇的人把县里的宅子打扫的干净,过去就能入住。
只在老院子里吃了顿朝食,带着霍阿爹,他们便驱赶马车往县里去。
临走时霍阿爹万般不舍,房前屋后都转了一大圈,对着院门抹眼泪。
“半截入土的人,这么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霍阿爹今日穿的是顾风檐他们买的细布衣服,生活质量猛地提高,反倒叫劳累了一辈子的他无所适从。
顾风檐去扶霍阿爹,“怎么回不来,有了马车,你想回来说一声就是,这院子也要留着放药材呢。”
“阿爹最近眼泪多了些。”他打趣道。
霍阿爹擦了擦眼泪,终于笑了笑,“是,苦了一辈子也该我享享清福了。”
一家子到了村口,上了马车,正欲驱赶,却见霍秀玲匆匆忙忙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