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小院里。
    泥巴地上有些许水渍，还有几处小巧的泥脚印。
    姜堰的视线停留在地面几秒，而后才往屋里去。
    “哈欠...！”
    堂屋的门后面传出了一道喷嚏声。
    姜堰皱起眉，侧眸看向水井旁的泥泞。
    大致能判断出来是她，但却不清楚她是要做什么。
    走之前已经给她做了吃的。
    不够？
    就在男人站在院里思索的时候，躲在门后的那道倩影则是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姜堰将视线移过去，那毛绒的脑袋瞬间一缩。
    只可惜她藏得不够谨慎，长发如墨倾泻而下，哪怕在夜里，借着天上的月光，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出来。”
    明明小院距离堂屋不近，可他腿长，几步就跨过来了。
    温婉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他的人就已经走到门口了。
    “我...”
    温婉走出去了，低垂着脑袋，两只手默默的捏在大腿边的衣角上。
    她没注意到男人落在她身上那一瞬无法自控的欲望和怀念，只顾着心慌了。
    “院子里是我不小心弄的。”温婉的视线有些心虚的左右闪躲。
    她原本想洗个澡。
    姜堰走之后，她才恍然间觉得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混合着一些奇怪的味道。
    她不喜欢，也不想被自己喜欢的人注意到。
    姜堰抿唇不语，温婉见他这样反而更紧张了。
    她赤裸着脏兮兮的小脚，鼻尖红红的跑到他面前，耷拉着脑袋，素白的手可怜巴巴的扯住他衣摆的一角，“姜堰，你别赶我走。”
    姜堰莫名浑身一僵，心口像是被她揪住衣角的那只手给捏了一把。
    她原本就生了一副好嗓子，正常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在撒娇一样，更何况是此时软着声调可怜兮兮的央求。
    温婉见他不吱声，便忍着害臊解释，“我...只是想洗漱，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的。”
    “嗯。”
    姜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不丁的往院子一角的小房子里去了。
    温婉跟在她身后过去，才发现那是个老式的灶房，灶房的夹间里连接着可以洗澡的大锅。
    上面有些灰尘，看样子有些日子没用了。
    男人默不作声的将里面打扫干净，加水，点火，又重新给她拿了一套干净衣服，依旧是男式的。
    “...”
    灶台边。
    男人坐在灶口看火，时不时添两根柴。
    温婉就乖乖在蹲在他旁边看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可惜刘海太长看不到他的眼睛。
    不知怎的，温婉鬼使神差的将小手按了上去，拂开了碍事的刘海，“你的眼睛很好看。”
    记忆里，他的眼睛明亮清透，如清潭一般。
    可这会她对上的是一双幽冷硬暗的眸，下一瞬，他的眸中闪过了一丝错愕和慌乱。
    “放手。”他的声音冷了许多。
    她温热的掌心还按在他的额间。
    温婉听话的抽回了手，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看他。
    他黑了，瘦了，五官立体了很多，眼神也冷漠了很多。
    虽然依旧好看，但却让温婉心口微微刺痛。
    气氛忽然降到了零点，就连灶口里噼里啪啦的火光也烧不热。
    “进去。”
    男人开口了，声调一如寻常，可温婉却察觉他的语气好像变了，变得有些冷。
    犹豫了一下，温婉软声道，“现在也一样好看。我...喜欢你的眼睛。”
    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