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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说完这些话后,秦瑞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太不遮掩了,又抬头小心翼翼地去看秦楚。
果不其然,他一抬头,就听秦楚朝他冷嗤一声:“你还挺有理由。”
秦瑞眨了两下眼睛,他伸手拉着秦楚的衣服放软了语气:“那哥哥你生我的气吗?”
秦楚:“……”
都到这个程度了,竟然还敢对他撒娇?
秦楚拽了下自己的袖子,没拽动。
他低头看着秦瑞已经慢慢长开的五官,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憋气。
但是再憋气,他也不能和秦瑞一般计较。
“生气。”秦楚暗自叹口气,移开了眼。
秦瑞动作的顿了顿,他刚想再接再厉哄哄秦楚,突然看到秦楚站起了身。
秦楚居高临下地盯着小孩,教他道理:“你是小孩子,你做错了事情,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所以这两件事,我替你领罚。”
说着他便转身往外走。
听到这句话,一直都很平静的秦瑞骤然一惊。
他猛地扑过去抱住秦楚的腰:“才不是!事情是我做的,为什么要罚哥哥!”
“这是规定。”秦楚看他。
“我才不管规定!要罚就罚我。”秦瑞咬牙抬起头,极为认真地看着秦楚,“我才不允许任何人罚哥哥,谁敢罚你,我就杀了他!”
这句话说得又低又沉,小孩尚还带着稚气的脸上都显出一股森然,显然不是在说笑。
即使秦楚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还是被秦瑞的表现惊了一下。
他无语半晌,甚至觉得是不是有人把这崽子换了。本以为他养的是只又甜又可爱的小奶狗,没想到是只凶残的狼崽子。
第一次养崽上头的秦楚惨遭打击,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家长当的是不是不太称职。
看秦楚不说话,秦瑞也有点害怕,他软下语气开始央求:“哥哥,他们都不是好人,罪有应得。这件事大将军都不提了,哥哥你就不要去领罚好不好……”
秦楚心情无比复杂,他看着秦瑞,问:“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只要秦楚不去领罚,秦瑞什么错都愿意认:“我知道,我不该杀人。但是……”
秦瑞抬头看着秦楚正色道:“哥哥,其他的事我都能忍,就算他们想要杀了我。可是他们不该想要伤害你……”
听到这话秦楚心情更复杂了。
一边觉得发愁,一边又克制不住地觉得熨帖。
要是在法制健全的社会,秦瑞这个狗样子,他早就把小孩扭送相关机构了。
可这偏偏不是,秦瑞曾经的生活将他养成这个样子,就算为了求生和自保,秦楚也不能指责他的做法。
沉默半晌,秦楚觉得应该先从根上正一正。
他再次坐下,看着秦瑞道:“我可以不去领罚,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眼看秦楚态度软化,秦瑞忙不迭点头:“哥哥说的我都答应。”
“不许随便杀人,自保除外。”秦楚按着秦瑞的脑袋道。
可是这要求似乎实在违背秦瑞的天性,他沉默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问:“那不随便总行吧?”
秦楚:“……”
这死孩子谁教的。
诺亚十分激动:“他这钻空子的技术得到了您的真传啊!”
交代好了秦瑞,一直到在校场上忙起来,秦楚都忍不住在脑海里思索秦瑞长歪的原因。
“他在军营里呆着,虽说这里纪律算不上严明,但明面上总归没什么错处……”沉默了一会儿,秦楚开始扣锅,“总不能见了提戎几次,就学坏了吧?”
诺亚:“……”
他刚要指出秦楚对秦瑞太过上心了,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但他想了想秦瑞那小样,又打消了疑虑。
五年后。
刚被收复的台辽城外,一片岁月静好。
现在正值边塞的春天,绿草冒出了嫩芽,城墙外仅有的一棵粗壮枯树也冒出了点绿意,点缀在光秃秃的枝头。
枯树后人影一闪,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鬼祟中年人冒了出来。他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台辽城的城门,又看看前方巡逻的士兵。
蹲守了一会儿,查探出士兵巡逻的规律后,中年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身,想要向远处跑走。
但他刚一脚踏在松软的草地上,突然觉得脚腕一紧,顿时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被倒吊了起来。
视角骤转,中年人晕头转向,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听树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又是人影一闪,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人从树上一跃而下。
这少年人身高已经与成年人无异,五官也已经长开,早就显出俊朗的雏形。
他唇角带着点笑,笑算不上不温和,无端显出几分明晃晃的恶劣来。但偏偏长相优越,再过几年绝对又是个能祸害人的角色。
“这、小兄弟?你……是附近的住户,怎么把我给绑了?”山羊胡有点慌乱,但看面前这少年一没穿军甲,二又长得有些贴近匈奴人的长相,这才想着是不是个误会。
少年没答话,他凑近了仔细观赏了一番山羊胡,嘴边笑容扩大:“还真是你啊?那个投奔匈奴的贪官。”
“这、这可不兴乱说!”山羊胡忙不迭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