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生的。这是坏人的孩子。”
    “当然，就像是我之前说的一样，生不生，主要看她是否已经想清楚了后果。但是如果只是因为，这是坏人的孩子，而忘了这也是她的孩子，也许她会后悔呢？”
    “可是，坏人的基因会遗传啊。孩子生下来，如果也是坏人怎么办？不是会害了很多人？”
    施师看着女孩担忧的眸子：“那你怎么定义坏人呢？”
    “什么？”白芷不解。
    “就是，抓女孩的坏人，做了什么坏事？”
    “做过什么坏事？”那可太多了，罄竹难书！
    “唔……就是冷血的资本家，那种。”
    他们搅动全球金融市场，在各个国家挑起暴动，战争，然后再挥舞镰刀大肆收割。多少人因为他们家破人亡。看书的时候就算了，因为那是纸片人的魅力所在。但是她直面他们的时候，却因为出生和立场，觉得他们坏透了。
    “你说，他是一个冷血的资本家，是说他剥削劳动人民吗？”
    “是啊！”白芷义愤填膺。
    “可是这不是立场问题吗？”施师看着女孩的眼睛。眼神淡然，面带冷漠。
    ……
    “如果是很大的资本家，那他付出金钱和时间，建立企业，招收员工，本身就是为了利益啊。剥削剩余价值，这个是很正常的市场定律啊。”按照这么说，那他家也是坏事做尽的资本家了。
    “可是……他不止剥削劳动人民，他为了剥削劳动人民，还到处做坏事。在别人的地盘煽风点火，让人家自相残杀，然后他去吸血。”
    “你是说，他生意做的很大，全世界都有？但是，这也很正常啊。有能力的人，自然会掌握更多的社会资源。也能拥有更多的权利，去扩大自己的经营地盘。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残酷的。这也并不能说他就是坏人啊。每年因为股市崩盘，跳楼的就有不少，你说都是资本家害的吗？”
    “难道不是吗？”白芷不解的看着施师。
    “有可能，但是不绝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付出代价。就像是股市崩盘跳楼那些，他炒股，不就是为了巨大的收益吗？那一开始，就要预料到可能会满盘皆输。”男孩清丽的脸上，居然看起来有一点冷血。
    “而且，越是上层，越是奉行丛林法则。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被搜刮的劳动人民，绝大部分，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不能用好坏来定义。因为他们的生存哲学不一样。”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芷有些无法接受。
    “大概，是因为我们家也算是，资本家？”施师摊摊手。
    “如果是因为，忧心普通民众的原因，觉得他们是坏人。那其实只是因为，双方立场不一样，甚至是因为双方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到的风景不同，做事的方式不同。还到不了好坏这个程度。”
    “可是他……他是强迫女孩的强奸犯啊！”白芷觉得自己有些生气了。
    “这的确可以说明，他确实不是好人，很坏。但是……”施师停顿了一下，看着女孩圆溜溜充满生气的眼睛。心里松了口气。
    “我觉得没有天生的坏蛋，只有没有教育好的人。这个女孩很善良，她也许，可以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呢？”
    “不可能的。”白芷喃喃自语，觉得自己被带跑偏了。
    孩子一旦生下，她根本没有机会自己教育。而且她自己水平也有限，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啊。对啊，她是不想。
    “不过，哪怕是女孩可以自己教，最好也不要教吧。”施师又说。
    “什么？”白芷没听懂。
    “我觉得，你说的这个故事里，坏人可能身份特殊。他的孩子，如果被教的心慈手软，过于良善，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这样吗？”白芷的眼睛暗了下来。
    “难道顶层的人，理所应当的，可以做一切事情吗？”白芷觉得迷惘。
    “唔……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还没有站到顶层。但是我觉得，顶层的，应该都差不多吧。”
    “怎么会差不多，就有人是爱国爱民，叁观很正的呀。”白芷想反驳。
    施师看着白芷不服气的小脸：“爱国爱民的应该有，但是你说的叁观，如果就是世俗的叁观的话，那这样的人，大概没有资格爱国爱民吧。或者说，他根本活不到，可以发光发热、爱国爱民的时候。”
    白芷想到原着的喻家人，又想到群里，集美们时不时爆的大瓜。觉得施师说的有点对。但是双胞胎是坏人，他们坏的特别彻底。他们觉得，所有的人都是羊来着。根本不认为普通人是应该被尊重的。
    “我觉得你说的不太对。”白芷嗫喏的反驳。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太对，她觉得自己脑子打结了。
    “嗯，我说得的确不完全正确。但是梁芷，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大部分人，都会更关注自己的感受。你……故事里的小姑娘，其实不必关注他人的想法。最主要是，看她自己想要什么。”
    白芷被聊晕了。到了最后，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她明明就是想要一个肯定，她的选择没有错误。但是，施师最后说的那句话，是说大部分人都自私吗？
    所以自私是没有错的，她可以选择自私？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本来嘛，施师就比她小。也不可能，给她什么有建树的意见。但可能是聊了这么一遭，她的内心，终于不再感到仓皇凄楚。
    既然她不能理解“顶层”人的想法，那就还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去做选择好了。施师最起码告诉了她，自私并不等于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