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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斐许久没有说话,黎秋随以为他是被吓傻了,看了他一眼,说道:“好了,别害怕,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不要告诉周鄞,我以后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半晌,黎秋随又道:“这次我敢肯定不是徐家动手,应该是徐娆自己花钱雇人做得,如果是徐家的手段,我的尸体应该早就被扔进黄浦江里喂鱼了。”
几分钟后,看望黎秋随的人纷至沓来,经过黎父批准后被保镖放了进来。
宋星斐有些坐立难安,他对黎秋随说道:“我晚点再来看你。”
黎秋随心想,宋星斐以前应该是个乖宝宝吧,是不是听到这些黑暗童话之后很难接受,需要找个地方消化一下。
从医院出来,宋星斐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花坛的方向瞥去。
那边空无一人,和他预想的不同,江重渊今天并没有来医院。
明明该高兴的事情,宋星斐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反而心情沉重的要命,毒辣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闷热的气流像岩浆一般渗入他的皮肤。
宋星斐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对这种身体反应再熟悉不过,他的胃部开始绞痛,四肢酸软无力。
宋星斐忍着强烈的不适找了把长椅坐下来,犹豫再三之后,把黑名单里的号码拉了出来。
声筒传来几声等待音,明明只过了不到一分钟,宋星斐却觉得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
过了一会儿,电话才终于被接起来,江重渊有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斐哥?”
宋星斐听到江重渊的声音,不知怎么就松了口气,他缓了缓,问道:“是我。你在哪儿?”
“在车上,正路过一座大桥,风景很好。”江重渊说道:“江水也很清澈,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宋星斐刚落地的心脏猛地被揪了起来,脑海里闪过黎秋随的那句“尸体被扔进黄浦江喂鱼。”
“江重渊……”宋星斐的气息渐渐焦躁不安,听起来像是有气无力的。
“不要再查了……”宋星斐的声音很小,听上去甚至有点微微的恳求含义。
江重渊愣了愣:“什么?”
说完之后,他便意识到宋星斐指得是黎秋随的事情。江重渊顿了顿,几不可察的笑了一声。
宋星斐有些错愕,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斐哥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也很久没有关心我的安危了,我怎么能不高兴?”
宋星斐是不想承认的,可是他觉得江重渊说得似乎又没什么错,他这样贸然把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说一些不疼不痒的话,确实是不应该。
“之前……辛苦你了。”宋星斐不想再多说废话,准备挂断电话。
江重渊却突然说道:“斐哥,你等等。”
宋星斐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就听到江重渊似乎在对身边的人说话。
江重渊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透着一点漫不经心,说道:“把她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个尖利刺耳的喊声从听筒传过来,宋星斐听得出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娆,我问你,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买凶伤人的?”江重渊淡声问道。
宋星斐听到名字的一瞬间,心猛地下沉,电话那边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些声音,但都听不清楚,徐娆一直在咒骂,听起来像是产生了幻觉,语义并不连贯,每句话似乎都在骂不同的对象。
江重渊漠然回眸看了一眼后,悠悠地道:“算了,把东西塞回去。”
很快地,嘈杂的背景音消失了,车厢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听到了吗?斐哥。”江重渊对电话说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宋星斐此刻是强忍着眩晕感才没有晕过去,他扶着座椅的把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你不怕徐家人报复你吗?”
江重渊做事情总是喜欢做到淋漓尽致,这一点宋星斐深有体会,可是他依然没想到,江重渊当时只是答应了帮他调查凶手,到最后却能掘地三尺把幕后真凶抓起来。
江重渊到底想干什么?宋星斐出了一身的汗,明明天气这般闷热,他却觉得浑身都冷。
“你别冲动。江重渊,你做事情能不能有点限度……”
江重渊有些茫然,他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他总觉得宋星斐似乎是又不高兴了?
他明明做得很好,不仅找到了徐娆这个差点嫁祸给自己的凶手,还准备送佛送到西,彻底解决后顾之忧。如果他真的把徐家放在心上,就不会做这些了。
宋星斐并不知道江家和徐家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江阴和徐家家主本质是同一类人,家族文化也十分类似,子女不过是蛊虫,他们乐于看到后代在自相残杀之中决一胜负,因为最后活下来的一定是最杀伐决断的鹰隼。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接管生杀予夺的庞大权势。
江阴也并非只想有江重渊这一个儿子,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身边愿意给他们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儿子或是女儿,一个或是两个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江阴早年杀人越货的时候遭亲信暗算,彻底伤了命根,否则他也不会用尽手段把江重渊弄回江家。
徐娆于徐家的意义亦是如此,早在她背着徐家任性妄为,和周鄞离婚,让徐家多年来在周鄞身上的投资毁于一旦时,徐娆就已经变成了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