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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暗涌褪去,众人才看清姜瑾如今的模样,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形。
儒尊只看了一眼,便匆忙转身走开,剧烈的反胃感令他干呕起来。
夏初染亦拉过秋晚暄,将对方的双眼埋在自己的颈窝里遮挡视线。
饶是见惯了死伤,甚至常常亲手操刀解剖的医尊,以及常以刑具为伍,对各种刑法都如数家珍的律尊,见此惨状都不敢直视,纷纷别开了眼。
殷胄的目光一直在秋晚暄身上,看见秋晚暄脸色煞白时,他便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却被夏初染强行一步搂住了人,他捏紧了拳,牙关都咬得咯咯作响。
身后此时传来儒尊呕得有气无力的声音:“殷胄,帮我点一下止呕穴,我..点不着。”说时,又发出一声呕——
殷胄皱了下眉,瞥向齐修言,一面走一面道:“那么大一个医修杵在那,你不找他。”
“呕这点小事,用不着他,呕——”
棺椁中,姜瑾环臂将窦世骁搂紧,声音气若游丝:“我这个模样很丑吧,怎么见你?一会儿见你该不会认不出我来了吧?”
说完他又笑了一下,只不过那血肉模糊的脸根本分辨不清是否在笑,只能听见微颤的气音,“没关系,反正在里面,我还跟从前一样,是你最喜欢的样子,对不对?”
听见这句,秋晚暄蹙了下眉,轻轻推开夏初染,强迫自己望过去。
只见姜瑾将下巴搁在窦世骁的肩膀上,拉过对方的手环上自己的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棺椁下的符文轰然亮起。
夏初染拧眉,警惕道:“他做什么?”
符文再次运转起来,律尊一惊,举剑在手,殷胄亦掐了一道气劲,几乎就要一掌轰向棺椁。
却见阵法光芒闪烁了一下便熄灭了,众人仍停留在原地,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秋晚暄摇摇头,“他这是神魂进到那个世界,去陪窦世骁了。”
棺椁中的二人保持相拥的姿势。
医尊伸手探了一下姜瑾的气息,“死了。”他说完,又顿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手指微微颤抖,眼眶再一次红了,良久,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探了一下窦世骁的鼻底,又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他的唇角颤抖了一下,“..老大。”
话落,热泪便从眼角滑落。
听见这一声,律尊眸光一沉,伸手就要动棺中人,“我带老大回宗门。”
秋晚暄箭步上前将律尊按下,摇头道:“算了,我想窦世骁更愿意留在这。”
夏初染蹙眉,“师尊,你要遂了姜瑾的愿?”他说时,瞥一眼血肉模糊的那道影子:“我恨不得叫他们永生永世分离。”
秋晚暄看着窦世骁被血污沾染的脸,压了一下唇角,“我受他庇佑与教导二百多年,这二百多年,他待我如兄入父,尊重他的遗愿,就算是我给他留一点最后的体面吧。”
他说完,便施了一道净水诀,将窦世骁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露出入鬓长眉以及刚毅却又透着一点温润的脸部轮廓。
未久,众人便见脚下原本金色的符文迅疾向阵心收缩,如藤蔓一般枯萎变成了黑色,最后化为焦炭一般的尘土。
“那个世界完全坍塌了。”墨灵感慨道:“看来窦世骁的修为彻底耗尽。”
“死在里面的人,会怎样?”秋晚暄问。
“神魂连同世界一起消失,形同魂飞魄散。”
秋晚暄心头沉了一下,不知为何,原本他恨二人入骨,恨不得亲手将他们碎尸万段,可听见这句,他却并不高兴。
须臾,棺椁中的两具躯体也开始迅速腐朽。
敬若华一愣,手忙脚乱试图阻止,他连连施诀却无济于事,眼看着两具躯体眨眼之间化作了粉尘。
粉尘交织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周遭异常安静,沉默良久后,秋晚暄上前扶上棺椁,随后单掌用劲,推动沉重的棺盖。
三尊见状,纷纷上前相帮,四人联手将棺盖合上。
直到砰地一声闷响,琉璃棺椁严丝合缝地闭上了。
沉默片刻后,夏初染牵过秋晚暄的手,“师尊,走吧。”
秋晚暄看着棺椁,微微颔首。
众人纷纷离去,医尊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直到退出殿门外,秋晚暄回头看一眼高耸的殿顶,顿住了脚步,召剑而出,低声道:“大师兄,就让这座教皇殿做你的墓穴吧。”
话落,一道剑气凌空挥去,便听轰地一声,殿前巨石被剑气掀起,砸落殿前,将破败的殿门堵得严严实实,同时无数符文攀附在巨石上,轰然闪烁了一下形成一道禁制,封锁了整座教皇殿。
“大师兄。”儒尊沉声,“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说完转身欲走,余光瞥见秋晚暄的提在身侧的剑,愣了一下,“小五,你的剑..”
秋晚暄蹙眉,垂首一看,也愣住了。
他只是召唤本命剑,便理所当然认为召来的是照水,可是握在掌心的却是——
“疏星!”儒尊惊呼,指着教皇殿道:“那个世界的东西还能带出来吗!”
听见这一句,秋晚暄与夏初染仿佛同时想到了什么,某种猜测涌上脑海,他们互望一眼后振奋地低呼——
“爹爹。”
“母亲。”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他们写死了,为了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拖了这么久(狗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