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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的都是一些欢快的曲子,不然就是温柔的行板,确实是能让人觉得快乐和舒缓的琴声。本人想来也是平和明朗的性格,不然不会把曲子的情绪演绎得这么好。
“是很棒的表演,你的技术和情感都无可挑剔。”沈意疏真心地夸赞道。
乐手笑得很开心,露出洁白的牙齿:“谢谢你,不过我其实是指挥,我的未婚妻才是学小提琴的,她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小提琴手。”
“那很遗憾了,不能在威尼斯听到她的演奏。”沈意疏说,“不过你们乐团的名字是?有机会我可以买票去现场听。”
“我恐怕你买不到票了。”
“诶,贵乐团的演奏会这么一票难求吗?”
“不是。”乐手仍然保持着微笑,“她生病去世了。”
沈意疏堂皇脸:“啊……对不起!”
“没关系的。”他摆摆手,表示不要紧,“她是个爱琴如命的人,卧病在床不能演奏对她来说是种莫大的折磨,但现在她可以去上帝那里表演,我为她开心。”
乐手的表情没有任何低落的波动,沈意疏不知道他是掩饰得太好还是真的走出了未婚妻离世的阴霾,但看他眼睛弯弯,就当是后一种可能好了。沈意疏瞬间就对他肃然起敬,能够彻底消化如此巨大的伤痛,真的了不起。换做是她,深爱的人离开了,说不定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跟着就一起去了。
仿佛看出沈意疏的内心想法,乐手又说:“不要觉得我会很难受,她可以解除病痛的折磨我比谁都高兴,而且我还有她留下来的琴陪着,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我是幸福的。”
“因为你们彼此相爱,所以哪怕分别了也……幸福吗?”沈意疏踌躇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的。”乐手点头,“爱是神的恩赐,为世人带来欢愉。它如果让你感到痛苦,那么一定是哪里出了错,须得从头再来。”
回首尔的这一路上沈意疏都在思考和乐手的对话,虽然不清楚他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才拥有这样积极的心境,但是如今这份淡然的态度也足够让她羡慕嫉妒恨了。他说得太对,爱理应让人幸福,喜欢也同理,她怎么就把自己拖进了如此糟糕的境地?
而且,他失去了真心相爱的人还能让自己活得幸福快乐,她只不过是默默地喜欢着那个人,应该是更容易挣脱泥潭的……吧?
其实仔细想想,会觉得痛苦和难受,归根结底是因为有了欲望。如果只是单纯地喜欢着,不去思考他是否有着同样的心情,也不盼望着得到想要的回应,这样两个自己就不会产生冲突,也更不会放任负面情绪发酵到病症的地步了。
是她贪心了,被纳入亲近朋友的行列就该感到知足。倘若早一点摆正心态这几个月也不会活得如此艰难,但好在一切都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她还能动手修正回来。
临下飞机前,沈意疏摊开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拧开钢笔写了一段话,今年以来,她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拿笔写字是这么的轻快。
“《暹罗之恋》里Tong对Mew说,‘我可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爱你了’。我也是一样的,并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要把你收进我心里的小房间,不能让你再来捣乱了。”
“但我真的,最喜欢你了。”
第77章 锦鲤
“意疏啊?沈意疏!”
“诶,灿烈前辈?”
在去见Kenzie的路上朴灿烈瞧见了沈意疏的背影,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中袖衬衫,扎着丸子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发觉同路后他便小跑上前主动打了招呼。
“你也去找Kenzie老师?”
“嗯。”
沈意疏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她近视并不严重,只有一百多度,但早上起来看到眼睛红血丝有些多便没有戴隐形。眼镜丸子头加上清淡的妆容倒让她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噢对不起,是漂亮的女大学生。
“前辈也去吗?”
“对呀!”朴灿烈举起手里的笔记本挥了挥,他这个本子看着应该用了很久了,侧边贴着许多花花绿绿的索引贴,“我最近写了两首歌,想拿过来给老师看看。”
“那巧了。”沈意疏从背着的包里摸出u盘,“我也是打算来向老师讨点意见的。”
朴灿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本来就对创作充满了热情,虽然因为种种原因短期内还没办法发表自作曲,但和有创作经验的人聊聊也是好的,指不定就碰撞出什么灵感火花了。沈意疏发表出来的两首歌他都有听过,歌词写得都很好,情真意切韵味无穷,能和她交流交流对自己写词也有帮助。
看到一前一后进门的朴灿烈和沈意疏,Kenzie很意外:“你们俩怎么碰上了?灿烈你不是说十点过来吗?”
“有个会面临时取消了,想着也没什么事干,就先过来了。”朴灿烈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揪了一个猫咪抱枕塞进怀里,笑出一口大白牙,“没想到在路上碰见了意疏,嘿嘿。”
“那你就先坐会儿吧,我先看看她的歌。”Kenzie拿过u盘插上,播放沈意疏的demo。
前奏是清脆的雨声和钢琴声,沈意疏的音色是秋日清晨呼进的第一口冷气,沁凉而不凛冽。她开口唱歌,像一个记录者把整个故事娓娓道来,曲和词都是悲伤而寂寥的,但她的演绎方式却恰好把歌曲情感限制在引而不发、哀而不伤的范围内,使之成为一首很节制的抒情曲,并不过度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