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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习惯了将有求必应屋当作碰头的地点,但没有规定说几个人的所有闲暇时间都要在这里度过。如果打开门却看到一个空房间,哈利认为自己剩余的体力已经不足以在与瞌睡虫的斗争中再度获胜。
好在幸运女神总是站在哈利·波特身后。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赫奇帕奇正陷在沙发里,拧着手指发呆,栗色的长卷发披在身后。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拧开了盖子的大肚玻璃罐,内里满满盛装着五颜六色的糖果,水果糖甜蜜的味道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被锁舌弹开的声音惊醒,坎蒂丝眨眨眼,大约是没想到哈利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过女孩子很快从不正常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转而热情地招呼他。
“这是蜂蜜公爵新推出的果汁夹心糖,”她把糖果罐朝门口的方向推了推,语气轻快地说,“哈利要不要尝试一下?”
哈利慢了一拍才点头,从玻璃罐里拣出一颗橘色的糖果丢进口中。因为缺乏睡眠而格外不灵光的大脑无法很好地处理目前的情况:坎蒂丝表现的十分正常,正常得就好像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课上发生的骚乱和刚才推开门时看到的景象都是他自己眼花。
浪费了差不多一块糖的时间,哈利都没有想出一个足够恰当的方式切入话题,反而是坎蒂丝撑着扶手将上半身前倾,关切询问朋友的近况。
“你看起来不太好,又和汤姆闹了不愉快吗?”她问。
哈利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或许哈利可以烦恼的事情很多,但如果能让你露出像这样迷惘的神情,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汤姆。”
“好吧。”少年接受了对方的解释,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颇有些感慨地拍了拍身后皮革的靠背,“不过我从前可不觉得你有这么……目光如炬。”
“噢,要知道,在一个人心情不佳时,就格外容易对另一颗受伤的心感同身受。”赫奇帕奇难得用了幽默的比方,可惜此时在场两人都不是很有开怀大笑的心情。
“你遇到了什么事?”哈利尽可能保守地发问,希望不要踩到危险的红线。
坎蒂丝像被人掐住嗓子似的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她朝后倒在沙发上,机械地将手指交叉再放开。
“没什么……其实并没有什么……好了,瞧,我只是收到了一封信。”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卷成团的白纸,鉴于地上还有更多一模一样的纸团,如果不是被对方特意递到面前,哈利说不定会把它当作可燃垃圾。
哈利并没有去接那封信。
“是亚度?”他坐在位置上问,迎上对方诧异的目光又连连摆手,“别惊讶,我只是觉得会在这种时候给你写信的人不多……原谅我的多嘴,但在那件事之后,你们还没有和好吗?”
对于这个问题,坎蒂丝只是无奈地摊开手,露出一个苦笑:“很难,他一直无法原谅我当初执意收留托马斯……好消息是在这一点上,我们无疑达成了共识。”
“别苛责自己,那并不是你的错。而且如果当初——”哈利不小心咬住舌头,皱着眉头停顿了一下,于是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又被咽了回去。
谁能断言格兰芬多一定不是懦夫?否则他为何宁可用各种拙劣的借口帮汤姆遮掩,也没有勇气说实话?
哈利不知道直觉敏锐的赫奇帕奇到底有没有看穿他的隐瞒,只是坎蒂丝明显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无论达努山谷的惨剧中是否有什么隐情,对她而言都不是一个适合再次拿出来讨论的话题。
“你知道我甚至没有过完圣诞假期就回到学校来了。”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去年的圣诞节格外冷,窗外的屋檐上挂了成串的冰凌,哪怕往壁炉里加再多炭火也依旧冻得发抖。亚度一早就躲去了勒梅先生家,我去找过他,不过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恐怕我们两个都没有准备好与对方见面,好在他还愿意给我这个糟糕的堂姐写信。”
“别担心,你们毕竟流着相同的血,或许这需要时间,可他总会原谅你。”
“那么如果我们没有时间了呢?”坎蒂丝低垂着眼,用手指将那封信一点点抹平,“我的伯父们在麻瓜世界的战斗中牺牲了,我不知道亚度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他想要回到里昂加入游击队,现在写信把这件事告诉我。”
哈利一时哑然,作为当年在场的几人之一,他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坎蒂丝的心理,却也因此完全无法想象对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复述这件事。
“……我用了很久思考他的话,也认为自己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你应该理解,作为巫师,我们很难对麻瓜的事情感同身受,但既然我的叔伯们都选择为了国家而献身,我没有理由阻止亚度继承父辈的遗志。而且亚度是个麻瓜,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巫师的山谷。”
“如果你这样说,那也不是没有道理。”哈利踌躇的回答。
“道理?”女孩子发出短促而尖锐的笑声,“那么就让那些所谓的大道理都见鬼去吧!亚度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就是不想他去送死又怎样!伯父为什么把他、把一个麻瓜送来巫师这里?为了保护他!而他自己呢?他又是怎样对待伯父的苦心?一整天!我这一整天都在翻来覆去的想要怎么赶回去给那白痴一个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