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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她又让人支了张躺椅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拿了本书躺在上面晒太阳。这时候的阳光和清风都正好,每吸一口新鲜空气,闻一闻风里的花香,都让她觉得心中一阵舒爽。
正躺得优哉游哉,下人忽然来报说门外来了个姓柳的女客,自称是浣玉堂的女傅。宋月临一听,这名号实在是别无第二人可想,立刻就知道了来人是谁,当即便让人请了柳明贤进来。
柳明贤是带着礼物来的,一坛据说是锦州那边特产的红花酒,据说有养颜功效。“老师他不沾酒,”她笑道,“公主可得藏好了。”
“放心放心。”宋月临笑眯眯地把酒给了侍女拿去收着了,然后复又看向她,笑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柳明贤接过侍女端上来的茶,回道:“今天休假,正巧听闻东郊那边有个书画会,又想到老师不在都中公主或许一人也觉得无趣,所以便来碰个巧问问公主是否有兴趣与我一道去看看。”
宋月临本来是懒得出门的,但自己昨天才许了诺让人家有事可以来找她这个师娘说道说道,总不好说柳明贤这头一回邀约她就给人拒绝了吧?于是她略略和身体里的懒虫挣扎了一番,便笑着点点头:“行,那你等我一会儿。”
柳明贤便坐在院子里静静等着。树上的辛夷花随风会不时飘落花瓣下来,春日里的暖光映在枝叶间,让她想起那年天御司里的花。她望着,不觉有些出神。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如记忆中那般清冷淡然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
?
☆、不负
? 柳明贤回过头,春日暖阳中,那抹清隽的身影仿佛周身镀着一层淡淡的金色辉芒,一如当年清尘如仙。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微微一笑:“老师,别来无恙?”
谢蕴皱了皱眉,神色淡淡地:“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过将将几日。”她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略有些涩然地淡笑道,“明贤辜负了老师的期望,没能与他白首偕老。”
谢蕴看了一眼院中那张躺椅,还有被随手搁在旁边石桌上的那本翻开的书,两盏茶。“你来找我夫人做什么?”他问。
柳明贤知他眼光一向犀利,所以也不隐瞒,回道:“那日浣玉堂大考,明贤碰巧见了公主。适逢今日休假,想着老师不在家中或许公主也会有些无聊,便想邀她一道去东郊那边逛逛。”
“以后少来。”谢蕴直接便道,平静淡然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仅仅在陈述事实,又或者在通告一件事。
“我不希望她太累。”他又续道。
柳明贤垂下眸,轻轻应了一声:“是。”
“流芳?!”随着房门被人忽然打开,宋月临兴奋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然后,整个人也跳入了他们的视线。
“我就说我听见你的声音了,”宋月临小跑过来站在他面前,眼睛里闪闪发光,“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我了才回得这么早?”
谢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笑了笑:“是啊。”
宋月临倒也真没想到他居然会顺着自己应了她这一声,一时也有点儿甜得脸上烫了烫,却也冲着他笑道:“可是今天你想我也没办法啦,我已经答应了明贤要同她去约会,你只好先单相思了。”
谢蕴眉目间微浅笑意不变,说道:“不巧,方才柳女傅才想起还有事要去办,你今天也只能先与我两情相悦了。”
“诶?”已经把自己拾掇好了的宋月临闻言不免有些讶然,转过目光看着柳明贤,“你真有事么?”
柳明贤自然不能说不是,于是微笑道:“是啊,方才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正好老师也回来了,那明贤就不打扰了。”
言罢,她便告了辞。
走出少卿府大门的那一刻,柳明贤站住脚步,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春意盎然的府邸,目光幽深。
他今日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她想,以谢蕴的个性,永章公主说的那些暧昧戏谑的话他就算要应,也肯定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但他却毫不避讳地应了,还表现地如此排斥她和永章公主见面。
或许,真的是……
***
结果谢蕴也并没有留在府中陪宋月临,他只是先回来看了看她,然后便进了宫去见宋胤珝。
宋月临也没介意,本想着在家里等他回来上演一出小别胜新婚的戏码,但又觉得既然自己已经都拾掇好了,要是不出趟门似乎有些不划算。这么一想着,索性也就让人备了车,决定去御医院找其嫣和百里青凤解解闷,顺便等等她家夫君。
一路来到平时基本不怎么来的御医院,宋月临今天有心再逗逗那两人,所以也没让人通报,想着万一能瞧见点什么八卦,回头也好有资本捏捏百里青凤的小辫子。一问之下,知道那两人正在药房里开小灶教学,她便笑眯眯地径直寻了过去。
“你是说谢少卿他喜欢柳女傅?”
她刚走到门边,其嫣略带惊诧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宋月临脚下一顿,侧身站在门口,静静听着。
“我可没这么说,”百里青凤道,“谢蕴的心思谁知道?他原本就从来不爱谈论这些事,喜没喜欢过柳明贤只有他自己清楚。我只是说,他原来对柳明贤确实和别的女子有所不同,天御司内能得他亲自带教的弟子并不多,柳明贤就是其中一个。说实在的,她的名声这么响也无非是因为那唯一一个女神官的名头,其实她的资质未必就比其他弟子高,但谢蕴却很愿意教她。加上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对女人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所以我本以为他们会有后续,谁知道柳明贤那个以为死了的夫婿会突然出现,然后就没然后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