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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关心老师是没错,但你敢发誓么?你敢发誓你对谢蕴只有师生之情?”宋怀璟语带嘲讽地回道。
“郡王,”谢蕴淡声开了口,“请注意你的措辞。明贤是我的弟子,你如此轻屑于她,即是侮辱我。”
“谢少卿真是护短啊!”宋怀璟更愤怒地盯着他,“好,我不管你对这个女人是什么心思,你也可以不在乎天壁峡下那滩血迹是谁的。本王的姑姑,本王自己去寻!”说完,他便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谢蕴看着他离去,没有多说什么。
“老师,”柳明贤红着眼眶轻轻唤了他一声,“是明贤连累您了。不如,我还是向太后请辞女傅之职,退回祖籍之地吧。”
谢蕴转过头,对她说道:“与你无关,萧山郡王向来是这个性子,他只是担心公主。好了,别哭了,东西我待会会吃,你先回去休息吧。”
柳明贤忍着哽咽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直到出了天御司大门,她才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收起了前一刻还有些温婉隐忍我见犹怜的神色,抬起手轻轻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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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趁着出门来帮三公子买东西的空暇正在长街上闲逛的柳彰忽然被个迎面而来的乞丐撞了一下,尚未来得及发作,便听那人在耳边说了一句“有人让我给你的”。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的手里被硬塞了一张字条。他低头看了一眼,霎时脸色一白,慌忙把字条揉了揉塞进了怀里,然后左右四下环顾了一圈之后,调转了方向匆匆走了。
字条很快就送到了柳明贤姐弟手里,这是一张敲诈勒索的字条,上面的字七拐八拐地写得相当难看,一看就知下笔的人是个粗人莽夫。柳明贤向来对诗文书法都很讲究,所以出于本能地一看这字就生出了厌恶,纵然心慌却也只是瞅了一眼就干脆地丢给了柳明仁看。
柳明仁展平了纸一看,脸色更苍白了一分。他毕竟年少,一时也失了方寸,忙道:“姐姐,是王贵让人送来的。他说他妻子知道了此事整日心神不宁,吵着要举家移居外地,希望我们可以再给他一百两银子。他托了自己的表弟明天戌时在西郊土地庙等我们。”
柳明贤咬唇,皱眉恨道:“这个多嘴的下人!他是唯恐别人不知他对皇室之女做了什么吗?!”
柳明仁虽然也气恨不已,可毕竟还是担心事情暴露,于是道:“姐,我们不如多给他一百两吧?让他远走高飞也好,这阵子官府查得这么紧,我……我其实心里也有些害怕。”
“你以为姐姐心里就不怕么?”柳明贤道,“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要时刻提醒自己,这件事的确与你无关。”说完,深吸了口气,“看来,我们也不能太过仁慈了。有些秘密,当真是只有死人才能守住。”
一旁的柳彰闻言,浑身都震了一震。
“姐,你的意思是……”
“反正我们连公主都杀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下人。”柳明贤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这件事就由柳彰你去办。明天你带着钱先去见了他表弟,然后先找机会杀了他,再去找王贵夫妇。”
一听这是要连杀三人,柳明仁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忽然觉得眼前的长姐实在是太陌生,完全不似从前那个温柔大方知书识礼的女子。可是……他又半分无法反驳,难不成要去自首么?那显然是不行的,别说他没有这个勇气,就算有,他也不能害了自己的姐姐和其他家人。
于是,这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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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柳彰却一去不回。就在柳家姐弟担心他是被人反杀了的时候,有个自称是王贵表弟的人却找上了门,不,准确来说,他只是给门房留了个封信让转交给柳三公子。
这一看,柳明贤和柳明仁才知道,原来柳彰压根没有去。这王家表弟昨晚在土地庙等了一夜也没见人,今天会按照和王贵的约定再等一晚,如果还没等到他就会把王贵之前交给他的信送去京畿司。
柳明仁呆愣之余也深觉被背叛:“他居然携款私逃了!”
柳明贤也深深后悔自己的大意:“毕竟不是自家人,到底是靠不住。”又安慰自己,“他拿着钱跑了倒还好,免得又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那今晚……”
“我们亲自去。”她果断地说道,“这一次,再不能让除你我之外的人得知任何内情。到时我会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抓住时机下手。”
柳明仁听了,身上止不住有些瑟瑟发抖。他根本不敢去想自己竟然要亲手杀人这件事,但他只能低头默然不语。
柳明贤知他害怕,便伸了手来握住他的,说道:“放心,有姐姐在。为了我们全家,你一定要撑起男人的责任。”
柳明仁抬眸望着她,半晌,咬着牙用力点了头。
是夜,当柳家姐弟依约来到西郊那座早已荒废的土地庙时,果然看见了一个形容普通,毫不起眼的年轻男人坐在槐树底下翘着腿,一边喝着酒一边候着。
“咦?”他看见柳明贤,便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柳大小姐也来了啊。”
柳明贤没搭理他,柳明仁站了一步出来,一把掏出怀里的银票,然后又冲他伸出另一只手,摊开了掌心:“那封信呢?”
“信?”对方先是疑惑,继而恍然一笑,从怀里也摸出来一张纸,“哦,不好意思,刚看完还没来得及装回去。”说着不紧不慢又把信封摸了出来,举在手里晃了晃,“看不出来啊,您二位还挺狠,连公主都敢下手。我表哥也是的,这种大好事也不肯分享分享。不过现在还好不算晚,我看,要不您这价码,再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