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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子理直气壮地说:气不过就打死我,反正我和他是认真的!
认真?!你知道什么叫认真!
彻底的激怒了沈锋,他从旁边抽起什么东西就要往沈谣身上砸。沈谣条件反射地护住了头闭上眼,在地板上缩成一团。
他在一片黑暗里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接着是陈如瑾慌张的话语。沈锋居然真的下重手,旁边的玻璃杯身首异处地散开,脊背仿佛被谁整个护住他在浑噩里电光火石想了很多,惟独没感到疼。
沈诀死死地拉住沈锋,大逆不道地吼:爸你疯了吗!
陈如瑾也吼他:你真想打小谣啊?!
而沈钧连忙扶起刚才不知道从哪蹿出来趴在了沈谣背上的赵荼黎,扯了张纸巾去给他擦。赵荼黎单手用纸巾捂住耳侧流血的地方,然后抓住沈谣的胳膊把他从地板上剥离开,柔声问一脸懵圈的人:你没伤到吧?
被沈锋随手掷的玻璃杯四分五裂了,有一块碎片刮过赵荼黎的耳后,一寸多长的伤口,淌的血已经把那一小片纸巾浸湿了。
他仍然挡在沈谣面前,不知天高地厚得仿佛可以对抗世界。
赵荼黎朗声说:叔叔,你不要打他,是我追求他的。
沈谣想把眼前这个逞英雄的智障扇飞,可一看到他的伤口又心疼,一时间愣在原地,活脱脱把这场景定格了三流伦理剧里,父母面对门不当户不对的男女主角恨铁不成钢,然后男主角英雄救美的滑稽画面。
最终应该置身事外的沈钧把失魂落魄的沈锋拽到旁边阳台上,转身道:小诀,领他们两个上楼去清理下,大嫂请您给大哥泡杯茶,冬天干,去去火气。
直到被按在沈谣房间的椅子上坐好,对方拿着酒精朝他伤口一摁,赵荼黎才回过神,喊出了声。他英俊的五官挤在一团,成了个扭曲的龇牙咧嘴。
疼疼疼你轻点!
沈谣索性停了,拿着根棉签装事后诸葛:我爸他不会真的打我啊,他摔杯子的轨道都是歪的,你不去挡都不会被误伤啊。
赵荼黎无语凝噎:我怎么知道?我觉得你爸要是有枪都能一枪崩了你。
沈谣把沾了酒精的棉签小心地按在他的伤处,一寸多长,有点深,好在似乎没大碍,血肉翻开看上去都不甚狰狞。赵荼黎嘶嘶喘气,苦不堪言。
消毒完毕,上了药,沈谣提醒他不要去碰,然后见四下没别人,俯身在他下巴上细碎地吻。赵荼黎觉得沈谣有点怪,扳着他的肩膀,看见那人眼睛里都是水光。
又哭?我现在伤口疼可没空哄你。
被他一笑,眼泪反倒越擦越多一发不可收拾,沈谣也跟着嘴角上扬,颇不好意思地悄无声息地一直抹眼睛。
最终怨念地说:你逞什么英雄,这种时候就应该躲远一点啊!
赵荼黎捏了把沈谣的脸:我说你啊你这么怕痛,要是被划到肯定要哭死,我舍不得,就挡了一下,结果你还哭,我要怎么办?、
沈谣口是心非:烦人。
他收放自如的眼泪不一会儿就从善如流地停了,沈谣方才是悲从中来,窝心得不要不要的。仔细查看了一次赵荼黎的伤口,位置偏但是深,搞不好会留疤。
随便啦。赵荼黎愉快地说,毁不毁容无所谓,你要是破相,那才可惜。
沈谣掐着他的鼻子骂:有病!
不知陈如瑾最后跟沈锋说了什么,虽然沈锋看沈谣横竖不顺眼,对赵荼黎也爱答不理的,好歹他住自家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家里多了个透明的人形。
吃饭时为防尴尬,陈如瑾安排赵荼黎和沈钧他们坐一桌,长辈则在另一边。沈家的红窗花,对联灯笼,无不昭示着年味儿。
酒过三巡,沈钧问他:荼黎你是怎么回事啊?
赵荼黎经过早上惊心动魄的那一段,好似已经很不把自己的不便放在心上了:就是年夜饭的时候,有个亲戚说到我和沈谣的绯闻,被他们在饭局上喝了酒之后说出来,七荤八素的,一会儿说现在就喜欢搞这个,一会儿说娱乐圈乱的很你一句我一句,反正特别烦,我没忍住,就说了一句是真的,于是我妈脸色都变了。
当时未必比沈家这出好到哪去,沈谣刚要说话,赵荼黎继续说:家里呢,其实也没什么人替我说话。妈妈一边哭一边往我身上砸东西,她情绪不稳定,再待下去可能会更刺激到,然后我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说完后,沈谣问道:你出来这么久了,他们就没有打电话找过你吗?
赵荼黎喝了口汤,好似对此浑不在意,他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添头,现在添头赚钱养家了对她再怎么好,都是替我爸还债。等什么时候情况好点儿,我得让人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能这样耗着。
他这话说得平静,沈谣听得却很是愤懑。而赵荼黎越是云淡风轻,他越心疼,于是立刻给他夹了块酥炸排骨: 我妈的拿手菜,你尝一下要是喜欢我马上跟她学,回去之后做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