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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在座椅旁的手指猛然抓住安全带,意料之中的坚硬触感没有占据神经,反倒是有人把他整个手握在了掌心。
谢安闲被风吹得七零八散,失落感带来的刺激和某种心满意足的期待整个儿把他包裹了。他听到同车人的尖叫,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意识到握着自己的人是谁时,谢安闲有点魂飞天外的激动。
云霄飞车一趟下来,乘客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反应不过来的痴呆。沈诀矜持地把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的墨镜重新戴好。
没有想象中可怕,他神色如常大步往前走出一段距离,蓦然想起还有个人。沈诀一回头,谢安闲正蹲在云霄飞车出口的阶梯下,一脸的生无可恋。
叹了口气,沈诀往回走,在他面前蹲下问:还能走吗,不舒服啊?
谢安闲按着胸口大喘气:我没缓过来,等会儿,等会儿刚才有点太激动了不是,没想到这趟这么厉害。你都没不舒服吗?
沈诀一张扑克脸,没有任何表情地说:还好,之前拍一场戏经常吊威亚。
谢安闲:你们演员真是深藏不露
他对这句半嘲讽半表扬的话不置可否,径直站起来问:你还能不能行了,别待会儿缠着我要背吧?
被这话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谢安闲嘟囔句谁让你背,竟然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爬了起来。沈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竟然革除了谢安闲二十年如一日的娇生惯养。
他口渴去买水,回来时看见沈诀正专注地凝视旋转木马。谢安闲凑过去,叼着瓶口,说话声音含糊:看什么啊你?
沈诀没回答,谢安闲自说自话道:你喜欢小孩儿吗?我还挺喜欢的,在家的时候我大侄子整天都睡
他兀自说了一堆团团不省人事时自己如何折腾他,沈诀才慢吞吞地回了前半个问句:还好吧,我也挺喜欢的。
谢安闲自然而然地接话:以后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啊?
很多余的一句,谢安闲说完就后悔。他此前还信誓旦旦地追求沈诀,这会儿气氛刚好,又有前夜未散的旖旎作陪,好死不死问这个话题,简直在把男神往结婚的康庄大道上推,末了还觉得是神助攻。
他又生无可恋,沈诀却嘴角一扬:女儿吧,我喜欢女孩儿。
于是接下来的游乐园之旅顿时了无生趣。谢安闲强颜欢笑,鬼屋和水上项目都失去了魅力,眼看好似有人开始怀疑沈诀的身份,两个人稍微转了半圈便默契地决定打道回府。
谢安闲自不可能再去跟沈诀住了,他助理打电话来提醒晚上还有个饭局。他挂了电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沈诀开车,路过红灯时问了他酒店的地址:你昨晚那套衣服,我差酒店的人拿去洗了,等回头熨好,找个时间我给你送去不方便的话,我找人来送。
谢安闲:挺方便的啊,你什么时候来一个电话的事哦你担心被认出来,那还是找别人送吧。国内真麻烦,还不如在美国的时候,都能路边吃可丽饼
话题一经提起便无法忽视,谢安闲一天的忐忑齐心协力地涌上来,险些把他掀翻。此前在心里后悔了无数次的台词就这么脱口而出:
对了,上次在LA,是我太冲动了,我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吧,我那会儿是真的喜欢你,被拒绝很伤心一时没想通就我现在后悔了,你能不能当作那句话不存在,反正我已经当不存在了,咱们以后该怎样还怎样。
他不安地等着沈诀的回答,对方没说话,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嘴角还有一点愉快的笑意。整个人微微垂着眼皮的样子,是之前谢安闲没见过的放松和潇洒。
沈诀尽职尽责地把谢安闲送到酒店,眼看他要下车,突然那么一点恶趣味涌上心头。
小谢。
刚伸出去一条腿的人立刻停下,顺从地扭过头:什么啊?
沈诀眼睛笑得像月牙儿那样弯起,似乎回忆被开心的事占据了一般。谢安闲摸不着头脑地沉醉了一会儿,只觉再也没有人会笑得这么好看,听到沈诀心平气和、陈述事实般静静地说:
其实昨天晚上,你亲了我一下来着。
谢安闲的脸刹那间红了个彻底,他匆忙地抓起手机离开,车门都忘记关,跑到酒店前,突兀地一个踉跄。
沈诀:
☆、暧昧
谢安闲简直是慌不择路地狂奔回酒店房间,他锁上门,靠在玄关墙壁上,上气不接下气,脑海中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在囹圄之地拍打四周高墙,活脱脱一幅现代主义大作。
他反反复复回忆着沈诀说那句话时的表情,稍微一点坏笑的讥诮,很陌生,可是又十分吸引人。还没容谢安闲多咀嚼几次,他竟然忘记了所有的细枝末节,只剩下沈诀的声音,低沉又绵软,带点C城口音说:
昨天晚上,你亲了我一下来着。
就算谢安闲清晰地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他喝醉了有时会说很多很多心里话,有时又大吵大嚷哭诉小时候被谢嘉树各种折腾,可他没想到难得一次安静居然引发了更可怕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