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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眼神一个追一个躲,这些异常值班医生倒是毫无察觉,一边熟练地清创一边皱着眉问:这伤口怎么弄成这样?
自己摔的。
医生满脸你看我信吗,但估计遇见的奇葩太多,他对邱声面不改色编瞎话的行为也见惯不惊。伤口只是长,但不深,不用缝针只需要清创包扎就好,医生很快弄完,大概觉得邱声不靠谱,转过头喊了一声闻又夏。
哎,那个,家属。医生没看见两个人同时微妙的表情,伤口保持干燥,这几天小心感染。开的药每天换两到三次,没有异常情况等它慢慢愈合就行了。
闻又夏:嗯。
邱声:他不是我家属。
同时开口,又再次同时陷入沉默。
医生察觉出患者与家属之间的某种不对付,不再说什么,把药往邱声手边一放,按了按铃提示下一个患者进来。
邱声重新扣好衬衫,衣料与纱布摩擦时有点痒但不算很痛。他跳下病床无所谓地往外走,准备就此回家趴一会儿,在心里暗道晦气,本来没那么严重被闻皓谦一搅合,现在成了必须每天涂药
操,对啊,伤在后背涂药怎么搞?不涂会留疤吗?要么留疤就留了。
我给顾杞发消息了。闻又夏跟上来,他来接你。
邱声冷哼一声:是顾杞把我弄成这样吗?
他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闻又夏也愣了一秒。这片刻的犹豫和沉默让邱声黑了脸,甩开他大步走开。
闻又夏察觉邱声冷淡也没扔下他不管,陪着在医院大门口等来了火急火燎的顾杞。
不知道具体遇到什么事,顾杞只听闻又夏说了个大概就不太行了,现在跑过来看见邱声一张脸苍白,以为暖水瓶砸到了他,吉他手当即发作:闻夏你弟弟有什么毛病,脑子不清醒?他满十六了吧?!这出了事要负刑事责任的!
对不起。闻又夏低声道歉。
顾杞一时脸上挂不住,他转向邱声:你也是!做个常规检查能把自己搞到急诊科去缝针,我真服了。
没缝针,你听他瞎说。邱声皱起眉。
顾杞不分青红皂白地各打五十大板,言罢半个字也不想多废话了。他把邱声塞进小车后座,简单地说了声排练见,再没看闻又夏一眼。
开车回邱声家只需要十来分钟。
邱声一到家就往懒人沙发趴,顾杞辨认着外伤药的不良反应念给他听,念了几句又说:是不是你今天先去招惹闻皓谦的?
嗯。邱声承认了,遇见了就想逗他几句。
还逗!想象着那孩子敢朝邱声砸暖水瓶的画面,顾杞心有余悸,我看你还是少和他接触吧,他简直是个疯子!
邱声闻言开始笑:你觉得还有谁不疯?
你也有病就吃药。顾杞头疼,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要早衰了,闻皓谦毕竟先心,不管你是不是主动招惹他,万一又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家那老头能放过你吗?到时候夹在中间的又是闻夏。
邱声闷在沙发里,好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片刻安宁,顾杞突然感慨:闻夏也挺可怜的。
邱声:嗯。
那两爷孙都不是省油的灯。顾杞拉上抽屉,给邱声倒了杯热水,就闻夏受得了,换我,早离家出走了。
闻夏又不是没想过离家出走。
行,退一万步那一家子对他确实有再造之恩吧,这么下去没完没了了还?
你以前好像就说过这话。邱声提醒。
顾杞:是吗?可能是我对那些太记忆犹新但闻夏踹我的事不能这么就算了!还有你的伤,自己弄的吧!
他开始唠叨,邱声戴上耳机,捧着杯子浅浅地笑了。
笑他们居然有一天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提起回忆最痛的那一段,也笑他们都为闻又夏觉得不值但谁都没能力去帮闻又夏解决。
算什么朋友呢?
可能现在确实也不是朋友了。
卢一宁曾经开玩笑,闻又夏的经历适合上艺术人生:不计前嫌报答养他长大的爷爷,为了帮扶没有血缘的弟弟治病十八岁就开始赚钱养家。
反正我是做不到。卢一宁下结论,这道德修养真是没谁了。
闻又夏是个,邱声听了,第一感觉是离谱。
他提起这事时,春夜,乐队成员结束了普通的巡演,聚在光明路的某家大排档吃烧烤。闻又夏抽走邱声的酒杯换成酸奶,剔着烤鱼的刺,剔好了就喂邱声吃。顾杞刚接了家里催钱的电话,气得一个劲喝闷酒。
卢一宁见邱声安慰他,而闻又夏一如既往不针对家庭问题发出疑问,以为闻又夏生活幸福,借着酒劲儿问:闻夏,那你呢,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不知道,我是孤儿。
诶?酒醒了一大半。
闻又夏平静地给邱声塞了一口鱼,继续说:养父母一个是银行职员,一个以前好像是教育部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