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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做得不对吗?
那我改,你不要不高兴,不要丢下我。
他二十来岁,已经被亲生父母、养父母、敬重的乐队前辈一共抛弃过三次,遇到事第一反应是怪自己,无论对错。
没有人会与生俱来冷漠疏离,闻又夏的感情只是被消磨得太过。他是一只长满刺的贝壳,外观张牙舞爪尖锐锋利地对抗一切,但内里软弱,小心翼翼地在世界中寻求平衡。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邱声就不再愿意听他说对不起。
闻又夏不用完美,不用对他小心翼翼,他们吵架吵完了还可以拥抱。
但不吵架就更好了。
邱声只希望今天骂完闻又夏后他能消停一段时间,至少把三城巡演好好排完。
巡演,又是让他头疼的两个字。
如果重组乐队这么不开心,邱声只能用自虐和赎罪来解释了。
做出他们一同认定主题是理想世界的专辑,把欠闻又夏的那首歌补上,没完成的南方巡演也坚持到结束,给四年前划一个迟来的句号。
邱声坐回后排,沉默良久,知道前排许多目光在暗中打量自己。他胸口有诸多不忿,想大喊一句,闻又夏你听着。
他想说,别和我吵了,算我求求你好吗,但刚才的高分贝让喉咙撕裂一般的疼,邱声到底什么也没说,只转过身去背对闻又夏。
抵达临港后先去巡演场馆踩点,也在潘朵拉。
现代化的场地,程式化的流水线步骤,设备都用最好的,工作人员也相当专业。但也许是太好了,太规整,邱声演了好几场都像没换过地方,这里和地下感八竿子打不着,没有大旗,没有抢他们拨片和外套的人,每次结束后人群像水一样地褪去,离开,他站在后台看着,总是说不清道不明一阵失落。
演出在第二天,阿连送他们回酒店。
车上发生了局部冲突,之后一路邱声虽然不说话,但脸色阴沉,仔细去看时眼睛也通红。阿连没见过他这样状态,看了分房结果后不放心地问邱声:要不要换房间安排?
不用。邱声皱着眉,死不了。
阿连无奈,想自作主张地给换掉,被卢一宁拽到旁边安抚,他们就这样没打起来就打不起来了你放心吧。她不了解邱声,忧心忡忡地又看他一眼这才去忙着联系主办方,准备明天的演出。
邱声关门时还带情绪轰得震天响,他不解气,又补上一脚,把自己疼得不行。
这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他开始醒悟自己有问题,医生给的建议被闻又夏轻而易举地摘除,就像当年所有的药效也在闻又夏面前失去作用他能掌握歌曲节奏、乐队进度甚至工作时的每一个项目开展精确到秒,就是一次次地对闻又夏失控。
这样下去他会在演出时出问题。
邱声皱眉,把背包摔在床上,趴过去,拆拉链的动作粗鲁暴躁。
包里乱,邱声找了会儿没找到想要的东西,索性拎起底部往下抖,各种鸡零狗碎小物件跌落一床,几个小药盒格外显眼抗焦虑的,止疼的,镇定的,每天都要吃,他肠胃问题越发严重很大程度上有受到这些药物的影响。
邱声拿起来,熟练地分别取药片,倒了水,吃掉,恨恨地把药片当闻又夏嚼了。
苦味让他终于冷静,邱声喝掉小半瓶矿泉水,等镇定作用产生效果才继续去面对闻又夏。对方坐着,贝斯横在他膝盖上,他好像正检查那通争执有没有弄坏自己的琴。
自从闻又夏知道他有时负面情绪不受控制后,很多情况下邱声发脾气,他都不怎么管了。待在旁边,等邱声缓过劲儿,再捞到怀里安抚现在不是情侣,闻又夏当然没可能抱他,所以他就自己低头。
你怎么还在吃那药?
没办法,时好时坏,自己不敢随便停。邱声舌根还残留着粉末的苦,我也不说什么不是故意了,就算没病今天一样骂你。提什么不好提新男朋友,摆明了气我。
没有。
那新男朋友呢?别告诉我整四年你都没谈过恋爱。
没心情。
真巧,我也没谈。邱声坐在另一张规整的还没被他搅乱的床上,抬起腿,轻轻一踩闻又夏的脚背,我们又扯平了。
为什么不找?闻又夏闷声问。
找谁?
我以前觉得爱情是互相赎罪,遇到你之后换了想法觉得爱情是彼此亏欠,算清楚了就该分手了。邱声仰起头,躺倒在松软床褥中,但什么叫亏欠?我就乐意围着你转,想你跟着我走。好的时候恨不得告诉全世界闻又夏爱我,分了差点感觉特别没意思死了算了。但你比我强,你真看的挺透。
你把我扔了,我还活着,可见爱情确实没什么用。
每个字闻又夏都听清了。
他希望邱声有再爱一个人的力气,他被过去捆住就够了邱声不需要承担这些。可如果邱声都不要爱情了,那他呢,继续当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