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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龙椅(重生)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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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鸣珂经过整整一年的锻炼,举手投足间尽是丰神俊朗的王者章姿。
    纵然眉眼犹存秀美之色,但孪生兄长宋显琛本是唇红齿白的清秀绝俗少年,因而未曾有人生疑。
    寒暄声中,众人踏上白玉石桥,步入殿阁。
    殿中灯火辉煌,两侧分立九根雕龙金柱,梁上悬有飘逸纱罗飘逸,流彩华美。
    宋鸣珂高坐于九层高阶上的主位,免去繁琐跪拜,命大伙儿依次入席。
    席间觥筹交错,虽无歌舞助兴,但瞭望殿外山色澄明,花林绚然,主宾尽欢,一派融融景象。
    安王仍着亲王紫袍,风度翩翩。
    他起身举酒,躬身道:“我朝圣德,有此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的少年英主!臣借薄酒敬陛下,愿陛下福泽延绵,圣寿万年!”
    “安王叔辛苦了!”宋鸣珂端起铜爵,以示回敬,又笑道,“这次王妃婶婶也为行宫出游劳心劳力,待回宫后,朕定要多加奖赏。”
    “谢陛下隆恩,此乃臣之本份,岂敢领受?”安王意欲推辞。
    “安王世子久未进京,今年何不带他同来?”
    安王歉然道:“犬子纨绔无能,胸无大志,非可造之材,劳陛下挂怀,臣惶恐。”
    “安王叔过谦了!既明堂兄为性情中人,不拘礼俗。下次务必叫上他。咱们哥儿多年不见,很是挂念。”
    宋鸣珂含笑叮嘱,安王隐有错愕,尴尬应允。
    朝野内外人人皆知,安王宋博衍容姿不凡,气宇轩昂,才华横溢,无奈膝下仅有一子。
    其子文不成武不就,终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不好功名,不问正事,是出了名的膏粱子弟。
    前世,宋鸣珂去安王蕃地小住数月,与这位堂兄有过接触,知他为人不坏,只是被王妃宠得过分闲散,而安王在京摄政期间未免疏于教导,才导致他一发不可收拾。
    今生,她自问对庶弟的鼓励与提拔极有成效,便决定引导纨绔堂兄,助其成材,不辱安王威名。
    旁人全当小皇帝其爱屋及乌,好生附和了一阵。
    唯有宋显扬,一声不吭,埋头喝闷酒。
    先帝尚在时,二皇子提前开府,风头无两,堪可将和顺谦恭的宋显琛比下去。
    时隔一年多,他遭削权后,非赵氏一系的朝臣均怕跟他扯上干系,仅剩应分客套。
    此一时,彼一时。
    酒过三巡,他借洗手避席,领了一名亲随,往殿后踱步。
    朗月当空,清晖影影绰绰,困住连绵山色与亭台楼阁,也困住了他忿懑的心。
    殿中的欢声笑语似乎与他无关,行宫内的辉煌陈设也与他无关。
    明明是天之骄子,自诩才貌双全,却落得孑然一身,游走于寂静廊下。
    “殿下!戌时将至,圣上说要登阁赏月……要不先回拂云殿?”亲随小声相劝。
    “烦死了!滚远点!”
    亲随伺候他多年,知他喜怒无常,又见回廊上有守卫巡逻,遂放心离他稍远,予以足够的空间。
    宋显扬出了廊子,走向石灯照耀的台阶,忽闻数人脚步匆匆,他回头一瞥,厌烦神色略减,语气则火气冲冲。
    “有酒有肉你不享受,跟着我做什么!”
    来者为乐平郡王。
    自宋显扬离席,乐平郡王已猜出他反感小皇帝对安王的拉拢,如今遭他当仆从之面,劈头盖脸一吼,倒也没多生气,摆手命仆役退开,苦笑跟在其后。
    宋显扬目视对方谈不上英俊的面容,一肚子气无处可撒,闷声道:“也就只有你,还把我当个人。”
    “殿下说的什么话!我把你当哥们呢!”乐平郡王叹了口气。
    “你说宋显琛这毛头小子是在故意羞辱我吗?他和安王家那烂泥堂兄何时有交情?起码五六年前的事了!他那时才屁点大小!挂念个鬼!”
    “哎呀我的殿下!您发牢骚也得看场合……这行宫,谁知藏了多少双耳朵?”
    宋显扬沉浸在愤怒中,毫不理会:“他和霍家兄弟好得跟连体人似的,捧完蹩脚四弟,又捧没人疼没人爱的六弟,不就为多两个援手么?可扶持远在东海之滨的宋既明,却让我闲在府上种花?不怕天下人笑话?”
    “依我看,那番话是哄着安王爷的,您莫要多想了。”
    “我留在京城无所事事,若去定州就蕃,母妃和外公又割舍不得,两头不是人!”
    “既然在京,得空多来我府上小坐,美酒陈肴、佳人美姬,任君选择。”
    宋显扬发了顿脾气,乐平郡王劝勉一番,依稀听拂云殿方向人声喧闹,料想筵席已散。
    踌躇片刻,平定心气,他不耐烦地一甩袖子,与乐平郡王原路返回。
    月移花影动,后殿的近百名女眷们迤迤然自阶前行出。
    清朗月色下,美人如玉,衣香鬓影,莺莺燕燕,瞬息间攫取了二人的目光。
    出人意料的是,除去年长的夫人们,妙龄女子大多穿了翠绿缎裳,其余的则穿竹青色罗裙,一个个跟约好了似的,远望如愁云惨绿。
    独独一名少女身着浅紫色织金褙子,配以蜜色百蝶戏花罗裙,素雅中不失奢华。
    她在人群中尤为夺目,兼之其身形苗条,螺黛描眉,香脂点唇,瓜子脸,杏仁眼,美不可方物。
    眉心贴了兰花钿,点染一抹娇态,更是道不尽的风情。
    她持团扇而立,仪态端庄,却又处处撩人。
    宋显扬平素佳人缭绕,今夜也不知是月色惑人,还是心头沉郁之故,只与她矜娇的眸子远远一对上,莫名喉头发紧,口干舌燥,离奇的躁动从心底最深处涌向周身。
    恰恰此刻,以小皇帝为首的大队男宾们也朝山边信步而近。
    女眷们退至一旁,盈盈福礼,各自低头,眼神复杂,偷偷瞪视那紫衫少女。
    少女螓首低垂,眼波柔柔,觑向意气飞扬的小皇帝。
    不料,对方忙于与身边的霍二公子谈天说地,竟连个正眼也没往她身上瞧,只随意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被无视了?
    少女轻咬下唇,眉目娇色未变,可手上的团扇坠穗,已拧成了麻花状。
    宋显扬看在眼里,没来由锥心难言,过后嘴角一歪,冷冷哂笑。
    ——宋显琛这小子,果然不解风情!
    …………
    事实上,宋鸣珂花了一下午,勉强适应必将面对的现实。
    宴席散后,瞧年轻少女们一片绿油油的,假装羞涩,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她大致猜测,这出戏冲的是迟迟未定的皇后之位。
    饶相千金又使出什么奇怪手段?能让其他同龄女子跟风换同色衣裳,以彰显她的一枝独秀?
    估摸着,无非是找人散布她这小皇帝偏爱某种颜色的谣言吧?
    鬼才喜欢这惨绿惨绿!小姐姐们,少费点心吧!朕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宋鸣珂刻意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拉着霍睿言唧唧喳喳,从天上的云儿扯到了定远侯府的胖猫。
    霍睿言也出奇地配合,谈起他捡来的三花猫已圆成了球,笑容和眼神软柔如棉。
    无数视线集中在二人身上,他俩却扯着极其无聊的对话,分外投入……
    霍锐承戴幞头、穿长衫,加以护腰,紧随在后,笑得无可奈何。
    新的一年起,他担任皇城司所辖的环卫官,已列入皇帝贴身侍卫,因而与弟弟常伴君王侧。
    命余人自由活动,宋鸣珂只带了霍家兄弟及数名亲随,看似兴高采烈步往半山亭阁,实则心里发虚。
    六角亭位于半山,宽敞雅致,竹木掩映,她暗松了口气,幸好,并非可怖记忆中的那座。
    零星灯火下,亭内一窈窕身影,似在怅然叹息,骤觉有人行近,羞涩避让,细看居然是小皇帝,急忙与丫鬟上前行礼。
    “臣女见过陛下。”
    皎洁月光下,她杏黄裙裳简洁得体,满身书卷气,容姿姣好,水眸生雾,眸底幽怨未褪。
    宋鸣珂觉此女眼熟,隐约想起,她随徐怀仁同行,五官与气质相类,应是徐怀仁的妹妹。
    徐怀仁原为太子少师,后被任命为吏部侍郎,得宋鸣珂重用,因改革一事得罪了不少人。
    权贵们表面尊重,私下定会对家眷诸多抱怨。
    因此徐小妹此番同来,十之八|九遭其他女眷排斥,是以提前退席,躲到无人的半山亭子。
    宋鸣珂心存怜惜,柔声道:“徐家小娘子,免礼。”
    徐小妹万万没想到小皇帝叫得出她的姓氏,震惊之下,腿脚发软,身子轻晃,便要摔倒御前!
    这一下防不胜防,霍睿言手疾眼快,想伸手托住她,又觉于礼不合,遂迅速运劲,改以右手袍袖柔力带了她一把。
    徐小妹站稳后,感激眼光如山涧醴泉,悄悄落在霍睿言挺拔如苍松翠柏的身姿上,软嗓细细:“谢霍二公子援手。”
    霍睿言不过举手之劳,略一颔首:“小娘子客气了。”
    徐小妹险些出丑,不敢逗留,向宋鸣珂福身告退。
    临行前,她脚步缓了极短的一瞬,眼尾余光窥向霍睿言,颊畔绯云起落,唇角隐隐勾起一浅弧。
    春山夜月,清幽花香随风袭人,若即若离。
    宋鸣珂以手肘撞了撞迷惘的某人,揶揄道:“今夜打扮得有模有样,很招人呀!”
    霍睿言仍沉浸在她突如其来的触碰中,半晌没反应过来。
    宋鸣珂见他毫无表示,干脆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笑。
    “若相中谁家千金,千万别害羞!告诉我,我直接给二表哥赐婚。赐婚这么好玩的事,我老早就想试试了!”
    她略含酒味的气息,搅得霍睿言心跳停止,如坠蜜雾。
    好不容易听清她所言,霎时间,他恨不得把挥袖的那只手给剁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表哥:喜欢的妹子变成男生,不但当了皇帝,还硬要给我赐婚,怎么破?
    第二十三章 ...
    “二表哥,我给定的这门亲事,你满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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