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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楼冷冷地掀了掀眼帘。
小团子的眼睛很好看,瞳仁很黑,真的就像是夏天的星子,很亮,双眼皮很深,很漂亮。
乔安年被小孩儿这一眼给萌到了,巴不得抱着小孩啃一口。
为了避免小孩儿又拿手背狠狠地擦自己的脸,到底忍住了。
“呐,一言为定。来,盖个章。”大拇指在小孩儿的额头上轻轻地摁了摁。
贺南楼:“……”
浴室门被轻轻带上,少年出去了。
…
贺南楼坐在浴缸里,浴缸的水刚好没过他的腰际。
这是一个对于儿童相对安全的水位。
之前有过一次,贺南楼习惯性地将浴缸的水放满,导致他坐下时,浴缸的水快要淹没他的肩膀。
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乔安年却注意到了。
不仅如此,移动物架的位置也是刚刚好,目测只要他起身,伸手就能够触到的位置。
这种细心,绝对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想要演就能够演出来的。
人的下意识反应,很难骗得了人。
他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喊乔安年的名字,乔安年回应了他,那种情况下应该是完全出自本能的反应。
贺南楼眉眼覆了一层冷霜。
是同一个人,性格却截然不同。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怎么?是怕我把你拍得太丑?放心,我拍人物作品还是挺出圈的,不少明星跟艺人工作室都跟我约……”
贺南楼蓦地想起少年之前无意间说过的话。
当时,他以为是少年在吹嘘。
如果不是呢?
如果少年说的是真的……
贺南楼试着理清思绪。
自从他重生以来,乔安年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之前怀疑过,乔安年会不会跟他一样,也是重生了。但是,他很快就推翻了那个猜测。
面对他,乔安年不可能不露半点怯意以及……恨意。
如果不是重生,在排除少年是在演戏的情况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具壳子里根本不是乔安年。
偏偏,他试探性地喊乔安年的名字时,对方却又回应了他。
贺南楼眼露讥诮,除非对方也是叫乔安年,否则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
倏地,贺南楼手心攥紧,眼底陡然迸出冷芒的光。
这就是真相吗?
那具壳子里住的人,根本不是十二岁的乔安年,而是一个跟乔安年同名同姓的……陌生人?
贺南楼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如果,连他是重生的这种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
“阿嚏——”
乔安年单肩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他在贺南楼房间里脱下来的针织马甲。
走到房间门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乔安年一只手推开房间的门。
“年年——”
乔安年没想到房间里会有人,吓了一跳。
张倩柔在替乔安年整理书桌,听见乔安年的喷嚏声,转过头。
母子两人打了个照面。
“抱歉,妈妈是不是吓着你了?妈妈不是故意的,你的校服,刚才落在院子里了。”
张倩摸了摸挂在椅背上的乔安年的校服外套,柔声解释道。
“嗯……谢谢。”
乔安年站在门口,没进去。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太合适。
张倩柔哪里知道乔安年在想什么,看见儿子站在门口,朝儿子招了招手,“傻孩子,跟妈妈还说什么谢谢。书包背着不重么?放椅子上吧。”
乔安年:“……”
习惯性地拿自己当奔三的大男人,总是忘了他现在只有十二岁。
总不能就这么在门口干站着,乔安年只得走上前,把书包连同手臂上的针织马甲给一起放在椅子上。
张倩柔眉心微蹙,“要不还是把马甲给穿上吧。妈妈听见你刚才都打喷嚏了,是不是?”
乔安年:“不用。我刚刚就是鼻子有点痒,而且我出了一身的汗,等会儿也要洗澡。”
“噢。”
张倩柔应了一声,手无意识地摸着乔安年放在椅子上的书包上来回摩挲着。
乔安年将张倩柔的小动作给看在眼里,看这情形,好像是有话要跟他说,他试探性地问出声:“您是,有话想跟我说?”
张倩柔明显愣了愣,片刻,她迟疑地点了点头,“嗯,妈妈是有话想对你说……”
乔安年点头:“您说。”
张倩柔反而沉默了下来。
乔安年眼露疑惑,张倩柔到底想跟他说什么?
许久,张倩柔轻声地道:“年年,对不起。”
乔安年眼神微讶。
张倩柔在椅上坐下,她握住乔安年的手,唇瓣微抿着,神情愧疚:“刚刚,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不先过问你一声,就认定你是逃课,更不该,在周妈还有小楼的面前责备你。妈妈是太着急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乔安年:“……”
咱就是说,道歉就道歉,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握着他的手哇?
乔安年尴尬地想要抽回手。
张倩柔以为儿子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她的眼神黯了黯,“年年……你是不是,还在生妈妈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