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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浔南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了,双眼却被火焰烧得明亮。他拒绝别人搀扶自己的举动,重新站了起来。
宋浔南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宋家五口人,转身从容的走向大火。
宋恒轩抱着宋夫人,心脏狂跳:“宋浔南,你要干什么!停下!”
宋浔南没有停。
“小南,我求你,别再往前了,别再动了!”
“你们快点去拦住他啊!快啊!”
“小南,别走了,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我们都满足你,别走了孩子,求求你……”
这是尚有一丝清醒的宋夫人。
宋浔南在即将迈进燃烧的别墅时,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眼神注视着屋里的桌椅板凳,似在回忆。
脚边是一个破碎的花瓶,花已经烧成了灰烬。他记得这个花瓶,宋夫人每次从院子里采完花都会插/在这里面,然后笑着问他“小南觉得好看吗”。
一晃已经三年了。
他都已经记不清当初自己的回答。
宋浔南目光冷淡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任何事物都无法再勾起自己的丝毫情绪。
他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语气平静,再不见当初对宋家人的亲昵:
“我不欠你们的了。”
“小南——!”
宋夫人从二儿子怀里挣扎出来,双手攀着地面往前爬,指甲深深陷入泥里,拼命想要抓住宋浔南。
却只是往前爬了几步便失力瘫倒在地。
“弟弟……”
宋浔南径直走向了滔天大火,欣长的身影被火光淹没。
“不——!”
“宋浔南!!”
有人撕心裂肺的在哭喊,有人拼命的要冲进火场又被赶到的消防员拦下。
像一场闹剧。
大火焚烧着一切。
一道闪电划过阴沉的天空,惊雷炸响。
路上堵车的人摁下车窗,伸手接住外面的雨水,喃喃道:
“下雨了。”
那场暴雨终于如约而至,试图冲刷掉人世间的一切污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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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您醒醒。”
“先生,您别睡在这里。”
“要不找找他身上看有没有手机之类的,让朋友来接。”
宋浔南是被人晃醒的,耳边一直有聒噪的声音在吵他。
身体好像坏掉了,热烫灼人的火焰好像还在燃烧,宋浔南似乎能嗅到空气中蛋白质烧焦的臭味,但紧接着,另一种奇异的感觉袭遍他的全身,自己好像被扔进了冰冷的水中,被滚筒洗衣机甩来甩去。
冷热交替,不断刺激着大脑让他清醒。
宋浔南模模糊糊睁开眼。
“醒了醒了!先生,我们酒吧要关门了,您要不回家睡去?”
头顶的霓虹灯几乎晃瞎下他的眼,宋浔南适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酒吧里,刚才的声音是这里的调酒师发出的。
在……做梦吗?
还没等想明白,胃里一阵翻滚,他弯腰捂住了嘴。
调酒师一看就知道客人要吐,赶紧指向一个方向:“卫生间在那里!”
宋浔南赶紧跑过去,拉开门就吐,一直吐到胃里什么东西都没了才停下。
他手撑在大理石洗漱台上,硬拖着虚软的身子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时,他却愣住了。
镜子中的青年也在看着他。
漆黑的碎发扫下,尾端恰巧搭在他清隽的眉骨上。他的眼睛很好看,眼角微微上挑,带出点逼人的艳丽,极富有攻击性。
可偏偏因为刚刚折腾了自己一番,面容尚带着虚弱,连眸子都浸了水光,眼睫沾粘成一片,中和了那点侵略感,让人以为是无害的。
因为在酒吧里喝了个通宵,此时衬衫已经皱了,领带被扯掉了一半,要挂不挂的系在脖子上。顶端开了两粒扣子,露出一点精致漂亮的锁骨,和大半冷白的皮肤。
这个领带样式……
宋浔南赶忙抬手看向袖口处。
那枚在灯光下流转着宝蓝色光泽的袖扣证实了宋浔南的猜测。
这是他21岁生日宴上的穿着。
袖扣是大哥宋恒轩送的,他当时很喜欢,直接将自己的解下,带上了这个。
而现在看来,却这般讽刺。
口袋里手机震动响起,他像刚上了发条的木偶,动作僵硬的将手机拿出来,试了两次才成功解锁。
是一个名为“霍二”的电话,宋浔南直接挂断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显示的时间。
2035年4月21日,4:32。
他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21岁生日的第二天凌晨。
宋浔南想笑,试了几次才勾起嘴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掩藏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还没走完的顾客和服务生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原本想进来上厕所的人都不敢进了,急匆匆收拾完东西就离开。
这酒鬼喝醉酒怎么在厕所发酒疯!
宋浔南没去管别人异样的目光。
他笑够了,笑累了,才渐渐平息下来。手用力支撑起整个身躯,瘦削的肩胛骨格外突出,像振翅又被牢牢锁住的蝴蝶,从身影中便透着颓然。
他的人生果然就是个笑话。
在自己选择结束糟糕的一切后,又被送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