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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他再次开口道:
“只不过在此事未下定论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为上,”
百里申时点点头,“陛下说的甚是,臣与陛下所见略同。”
“在这些时日地反复思索之后,臣终于觅得一两全之计。”
“哦。”温良瑜挑眉,“先生请讲。”
“如今京城还在贺恒虎贲军的掌控之下,所以我们暂且还不能轻举妄动,但自从贺恒失忆的消息穿出以后,四方诸侯皆打着勤王的名号伺机而动,所以相对的,贺恒也必然会受到牵制,而边境事端前些时日便已平息,罗将军麾下的禁卫军仍旧驻守在那里。”
“所以微臣的计策便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闻言,温良瑜眸色一亮,“先生想说的可是,我们明面上试探贺恒这“失忆”的真假,而实际上,靠着四方诸侯对他的牵制,将驻守边境的禁卫军暗掉回京。”
“陛下圣明!”百里申时当即又弓着身,朝温良瑜行了个揖礼。
温良瑜又道:“只不过,试探贺恒这事,先生可知如今朝中谁还愿意冒此危险?”
这件事听起来简单,但潜在风险却不小。
如果他失忆是真,那倒无妨。
但若是装的,不管试探的人如何小心谨慎,必然都会被他记在心里,万一他们的计划失败,或是提早泄漏,他日贺恒秋后算账必然跑不了。
“陛下,”百里申时弓着身,看向对方的目光无比坚定,“臣愿请辞。”
温良瑜:“先生,此事又何须你亲自”
“陛下,”百里申时笑着打断了他,随即捻着自己的白须调侃道:“臣如今只是老骨头一把,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了,难道还会忌惮那逆臣贼子不成?”
说到这,他原本有些老态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苍劲的声音字字铿锵,“臣自入朝为官以来服侍过三代君王,身为魏臣,食之俸禄,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本分。”
见状,温良瑜叹了口气,看向他道:
“大魏有先生这样的臣子,是大魏之幸。”
奢华的靖亲王府邸内,全是来自各地上供的奇珍异宝,布置得一派富丽堂皇,简直就要迷了人的眼睛。
而府邸的一角,更是摆满了各种盆栽木雕,绿油油的一片,生态环境看起来倒不错。
让贺恒用现代人的话形容,那就是这摄政王铁定是个暴发户。
“吱!吱!吱!”
从西域送来的金丝雀被关在雕花木笼内,不停地上蹦下撺,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冷面阎王贺恒此时正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衫,弯着腰在笼子旁逗鸟。
他用指弯敲了敲笼子边沿,小鸟立刻闻声而来,随即贺恒便把手中的粗粮喂到小鸟手中。
“贺大人,”就在这时,一家仆跑入庭院,打断了贺恒午休时的娱乐活动,
“首辅百里先生求见。”
闻言,贺恒将直起身,循着对方的声音望去,便见到了头发胡子早已花白、佝偻着背的百里申时。
他心中不禁思忖着,
百里申时年纪一大把了,腿脚倒是利索,这么快就替小皇帝来办事了?
不过这到正好,自己可以借着他这个造访的机会直接把事给办了。
这段时间,因为贺恒放松了对温良瑜的监禁,他的黑化值大概从95降到了80左右,要继续降低他的黑化值必然要将原主所抢夺过去的那些东西,一点点地还给对方。
而百里申时今日过来,就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个现成的机会,连跑腿的人都省了。
想到这,贺恒望着百里申时露出一个懵懵懂懂的神情,将自己“失忆”大可怜的人设扮演的淋漓尽致,
“啊,百里先生是?”
一开口,屋子里便是一股白莲香气。
果然,百里申时在看到贺恒懵懂的神情之后也愣了一下,转头求助于小旁的小侍从。
“嗯,我家大人他前几天那个,”小侍压低了声音,胡乱地冲百里申时比划着。
然而在捕捉到贺恒向他们这投来的视线的一瞬间,他又立即转过头去,看着贺恒恭敬地说道:
“贺大人,这位百里先生是内阁的首辅,只不过他如今年事已高,大多数时间都赋闲在家,所以鲜少出现在宫中,你从马上摔下来后也么怎么和他打过照面。”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先生看着面生。”贺恒当即接过小侍从的话,“刚才没认出您,还请您莫要见怪,坏就坏在我前几天摔了脑子”
说到这,贺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笑道:
“有些不记事。”
贺恒这一番表演下来,百里申时先前心中对他失忆真假的疑虑也就消去了大半。
这样看来,皇上说的不错,贺恒这失忆多半是真的,毕竟他现在的这幅样子与先前的摄政王不能说是一摸一样,
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但自己的计划还得照常进行。
想到这,百里申时捻着胡须笑笑,“贺大人真是折煞老夫了,谈何见怪呢?记不起事实乃人之常情,就像我上了年纪了,也时常记不住一些琐碎小事。”
说完这句话,他见贺恒还在那逗鸟,便蓦地提高了音量,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只不过,有些事可以忘,有些则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