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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能换成左手在对方掌心上别扭地写着字,写了半天才用凌乱的笔画七拼八凑出了一个勉强的“嗯”。
当时贺恒一拳把墙壁砸得四分五裂的模样很潇洒,但现在只能用左手写字的他很狼狈,
然而乔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常,即使他的眼睛看不到,此刻也能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低气压,
“大柱,你怎么突然用左手写字?”
说着,他就伸手朝男人的右臂摸去。
为了不让乔然碰到自己的手臂,贺恒的右臂下意识地缩了缩,他将右手背到身后不想让小鲛人察觉出不对劲。
但小鲛人的态度很执拗,他摸索着扳过对方的右肩就要往下探去,“你右手怎么啦?”
见状,贺恒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结果乔然拉着他的手因着惯性一个趔趄没站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摔着,这下贺恒又不敢再躲他了,只好一手扶着对方的腰,站在那里任由小鲛人在他身上忽然摸索。
在触碰到对方手背流淌下来的温热液体时,乔然听到身前的男人“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瞬,小鲛人的长睫蓦地轻颤了两下,语调中也染上了几分急切,
“你受伤了?”
看着乔然仰着小脸望向自己的那副不安神情,贺恒当即伸出左手安抚似地捏了捏他的后颈,示意自己没事。
但乔然却丝毫放不下心来。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
虽然乔然看不见贺恒的伤口,但光凭直觉他都能感受到男人的伤口在刚才被碰到时有多疼。
想到这,他立即叫来了王叔,
“劳烦您拿一下处理外伤的东西过来。”
在王叔拿来了纱布和处理伤口用的药酒后,乔然拉着贺恒坐到了床边。
他小心翼翼地用棉布沾着药膏替贺恒处理手背上的伤口,还不忘嘱咐道:
“要是疼了你记得和我说。”
贺恒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小鲛人替自己上药时的专注神情。
乔然的动作有些笨拙,有时候会找不到方向,有时候药会涂出界,但他的每一下动作都是那么的轻柔,上药的神情显得是那么的专注,以至于乔然鬓边的发丝垂落下来落在了他唇间,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见状,贺恒伸出手替他捋走了鬓边的发丝,略带着薄茧的指腹却在无意中擦过了对方柔软的唇瓣。
在感受到贺恒指腹温热的触感的那一瞬,仿佛有股微电流跃过一般的,乔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连带着手下的动作都放慢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耳朵尖尖又开始浮现可疑的薄红。
小鲛人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努力抑制住这股奇怪的冲动,强迫自己再次集中注意给贺恒上药。
可是刚才贺恒指腹擦过自己嘴唇时粗糙且温热的触感却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烦死了!
烦死了!
怎么会这样啊?
小鲛人感觉脑海中的思绪像是缠绕在一块儿的红线一般几乎乱作一团。
他不知道为什么贺恒一个简单的触碰就能引起自己这么大的反应。
看着小鲛人低头不语的模样,贺恒完全不知道乔然此时的小心思,只觉得他像精灵一样尖尖的耳朵红起来格外的可爱,下意识地便伸手捏了一把。
谁知小鲛人被自己这么一碰就像触电似的便往后边缩,紧接着匆匆忙忙地帮他缠上纱布,慌里慌张地说了声,“好了。”
贺恒在他手心写下“谢谢”。
随即他低头看了眼对方帮他包扎的伤口。
手掌上缠了一层厚重的白纱,贺恒动了动指节,手指在厚重纱布的重重束缚下显得不是那么灵活。
这种感觉让他又回忆起了当时一拳锤在符韫维脸旁墙上的那一幕。
脑海中浮现出符韫维面容的那一瞬,贺恒心中积攒许久的那股怨气又一下升了起来。
看着自己手上缠绕的层层白纱,此刻贺恒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是之前那一拳没砸在墙上而是砸在符韫维脸上就好了。
最好能让对方也体会一下失去双目的痛苦。
在确认了符韫维就是挖走乔然眼睛的原主之后,贺恒想让他去死,但与此同时他又觉得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便宜这个人渣了。
这种极端强烈而又无法宣泄的情绪让他宛如被桎梏住的笼中的困兽一般。
在贺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的左手就已经将身下的被褥给捏得皱成了一团,指甲也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可就在这时,一双手轻轻地环上了自己的后背,身前传来了温暖的触感,怀里好像突然塞进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贺恒低头一看,却发现小鲛人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乔然将脑袋搁在贺恒的颈窝处,伸手轻轻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男人的脊背绷得很紧,就像只蓄力的豹子似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但小鲛人却一点都不怕,他抱着贺恒安抚似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他能感知到贺恒现在的情绪不好,于是乔然仰起头试探性地问对方,“大柱,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被对方搂住的一瞬间,贺恒原本紧绷着的肌肉蓦地放松了下来,他回了两个简单的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