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沨否认：也不是。
    邝夏笑笑：是啊，夺冠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浏览着歌曲的评论，这首歌下面，有百万条评论，足见当时夺冠之轰动。
    有人高喊YSG牛逼!
    有人用细腻的笔触讲述了YSG的艰难夺冠之路。
    还有人用飞扬的文字描绘出凌沨一路成长的热血传奇。
    那些文字慷慨激昂，满含热泪，邝夏随便看了几条就十分动容。
    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年。
    他死去的那一年。
    只要能夺冠，所有的不开心都可以忽略吧他喃喃道，要是能夺冠，我感觉我什么也不计较了我当场赦免所有黑子!并且邀请他们转发抽奖，共同分享我的喜悦。
    凌沨忍不住笑了。
    所以，邝夏扭头看他，第一次问，成为世界冠军是一种什么体验?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想，凌沨语气平淡，想原地退役。
    什么?邝夏有点惊讶。
    其实这个问题凌沨被问过很多次，他也看过很多他之前的访谈，凌沨的回答大多是开心，激动，像做梦一样总之是一些好的念头，是大家预料中的答案，也是大家期盼的答案。
    这是第一次，他给出了不一样的，最为真实的回复。
    凌沨回忆那一天，那一晚，他活到最后，点掉对面水晶的那一刻，队友在耳边放肆尖叫，他脑子里嗡嗡的，突然剧烈耳鸣，什么也听不到了。
    当时他没有别的感受，只觉得太累了，实在太累了，整个人有一瞬的虚脱。
    所以他的第一想法是：就到这里吧。就这样结束吧。
    脑子里是这样想的，但他人已经本能般地站起来，去拥抱哭泣的队友，跟着他们一起喊：我们是冠军!
    回到两年后这个情人节的夜晚，他对旁边的新队友吐露心声：想是这么说，说肯定不能这样说。
    邝夏仔细想了想，大概也能理解对方当时的心情。打职业的确很累，凌沨还是队长，从少年时期就从老队长那里接过重任，带着几欲分崩离析的队伍前行，中间队伍数次沉沦，他硬是咬牙扛了下来，最终和队友一起实现梦想，终于苦尽甘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却又是无法想象凌沨当时的心情的。
    毕竟他没有夺冠啊，没有成为世界冠军，怎么能体会到成为冠军是什么心情呢?
    不过，他以后会成为世界冠军的。
    到家后邝夏在收拾衣服，凌沨则是在他房间转了转，看他之前的生活环境，而后在桌上发现了几本厚厚的手写笔记。
    这么认真吗?他说。
    啊，那个那是原身写的，邝夏随口说，瞎写的。
    凌沨在椅子上坐下，翻开笔记看了几眼：嗯看得出来的确瞎写的。
    原身的很多游戏理解都是错的，邝夏也不好解释。
    凌沨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他抬头看在衣柜前忙活的人：现在怎么这么优秀?
    什么?邝夏转过身来，没听清。
    凌沨摇摇头：没什么。
    你夸我优秀!邝夏走过来，是不是?我都听到了。
    他伸手抓着凌沨的肩膀，轻轻晃他：是不是是不是?
    凌沨将笔记合上：听到了还装?
    邝夏低垂目光看着他：想再听你说一次。
    没了，凌沨站起来，把笔记放回原位，好了吗?
    邝夏稍微有一点点失望：马上好。
    他将衣服塞进行大行李箱，关好柜门，而后跟着凌沨一起下楼。
    上车后，凌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回了条语音：马上回去，你们吃，不用等我们。
    等车子开上马路，他忽然发现车内过于安静，于是从车内镜里看了副驾驶上的人一眼。
    累了吗?他问。
    没。邝夏靠在座椅上，也没玩手机，只静静地看着前面那辆车的车灯。
    放点歌。凌沨说。
    邝夏的手机还连着蓝牙，他低头看了看歌曲列表，不知道放什么，就随便点开一首。
    听到一半他觉得实在不好听，于是再次看手机，点开了凌沨的音乐云账号，打开他的歌单，播放了最新的一首。
    凌沨说：听你的歌单。
    邝夏又回到自己的歌单，前排全是韩语歌。自从上次听了《》之后，app就给他推送了很多类似的。歌词他听不懂，也就听听旋律，于是车内就唱了一路的伤感韩语情歌。
    越听越不开心。
    快到基地的时候，凌沨问：吃什么?
    不饿，回去吧。邝夏说完又想起对方给自己当了半天司机，不能让他白忙活，而且白天人家还送花了。
    他想请他吃顿饭，于是马上改口：吃吧，吃吧。
    凌沨看向街道旁的饭店，最后带他去了附近的西餐厅。
    这会儿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万幸餐厅还在营业，而且人也少了很多，有地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