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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棠晃了晃身子,向后仰去。
他身后本来站了群婢女小厮,但此时见他倒下俱刷的避开,像是怕沾染了什么瘟疫一般。
但巫棠最后还是没倒下,他身后传来一股清冽的香气,整个人落在一个香气馥郁的怀里。
是虞机扶住了他,握着他的肩稍稍使力,就把他重心不稳整个人都靠在虞机胸前的姿势给扶正。
巫棠一惊,转回头望着虞机,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在巫棠眸中放大。
原是他鬓角的发丝松散下来一缕,被虞机凑近重新捋上去,冰凉的指尖擦过他耳畔。
疼不疼?虞机的声音传来。
巫棠听到身旁人顿时炸开来的小声议论纷纷,而虞机则好似没听到般。
他想到他方才被人欺负看不起的样子都被虞机看在了眼里,心里颇不是滋味。
其实是疼的,但巫棠想着君子端方不畏,自然不可能承认他会怕疼。
他正想说不疼时,脸上就被虞机轻轻抚过,眉心微蹙凑近他的侧脸端详:幸好,不严重。
巫棠眼神四下闪躲,僵硬着身体点点头。
虞机将他从虞夫人的视线中隔开,缓声道:此事我事先知情,我也愿娶表妹为妻。
周围人顿时议论声更强烈,但都诡异的压在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像是在恐惧什么一般,连稍大声都不敢。
就连坐在台上的老侯爷,闻言也只是面色铁青,甚至连吭都未有吭一声。
你先回去。虞机拍了拍巫棠肩头,朝他勾起了抹潋滟笑意。
一旁的虞夫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她开口之前下意识先看虞机的反应,而虞机并未看她,虞夫人却也像是害怕,悻悻收回了视线不敢开口。
巫棠此时也好奇侯府的权力,为何祖父会如此听一个晚辈的话,甚至还有些恐惧的意味。
其实不只是老侯爷,巫棠突然想起了之前小厮那般痛哭流涕害怕的态度,甚至连侯府之外的路人,巫棠这些天所见的京城中上至亲王宰相下至寻常百姓,见到他也是如此的态度。
好像每个人都对虞机有着天然的恐惧,似乎又不能用恐惧来形容,而应该是敬畏,是一种骨子里对虞机臣服的敬畏。
第27章 来自师弟的反驳
但此时此刻,只有虞机让巫棠离开正殿的这句话才把他从泥淖中拉出来。
巫棠有些愣怔望了虞机一眼,顺着他的意思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众人看他的神情依然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但摄于虞机的威严,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敢拦着他。
巫棠在路上慢悠悠逛着,心底有些七上八下闷涨的厉害。
他想起虞机刚才说的那句愿娶他为妻,虽然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但此时他一颗少男心却在胸腔跳动的厉害,是一股让他觉得羞恼烦闷的欣喜。
一路上高高悬挂的灯笼朝周围散发着昏黄的融融暖光,竟将月色都映的暗白失色,周遭的嘈杂忽而潮落,软弱的新月就着烛光将周遭洗洁一空。
明明他是男子,就算去也该是他娶虞机才对。况且虞机方才那句话五成原因是为了把他解救出来。
但方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却一边觉得欣喜的厉害,一边又为自己这股欣喜而感到荒谬想逃离。
巫棠一颗沉寂了多年的少男心头一次萌动,他虽然常被人称作是二世祖,就连他也也习惯这一名头,自己也常拿来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却出乎意料的纯情,过往这些年虽然玩乐了不少稀罕玩意,却从未和其他女子有过什么牵扯。
虽然他此时觉得自己对虞机只不过是见色起意,甚至连虞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甚清楚,或许是因着从未和女子如此亲近过的缘故,丝丝缕缕汇聚而成一股青涩拙劣的钝闷朦胧。
算不上有多喜欢,但此时还是被这场肤浅而又淡泊的朦胧心动而羞涩欢喜、摄去心魄。
一时间,巫棠甚至觉得这幻境中的生灵都没方才那么令人生厌,心跳满胀的让他有种溺水的错觉,指尖发热到麻痒。
他想不出这股满胀是因为虞机,还是是为了自己这场人生头一次的征兆而激动不已。
巫棠一路慢悠悠走回自己房间,房间里的婢女都不见了,连蜡烛都没点着,反复体味着这种满胀的感觉,漆黑一片中他坐在床上,连头的钗环也忘了摘下来。
此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巫棠回过神,就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师兄
巫棠把脑海中繁杂的念头挥出去,过去把门打开,门口的就是他师弟温燕珂,面庞隐在暗处看不清神情,只一刀月光从他身后头顶斜斜映下来,落在温燕珂高挺的鼻背上。
巫棠把他让进来: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在晚宴半途中便醒了过来温燕珂视线在巫棠脸上划过,瞳仁黑得厉害,师兄在笑什么?
巫棠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方才意识到自己在笑,便复又把唇角放平:无事
他把手放下,手腕上的银环碰撞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声响。
巫棠这才意识到他的师弟清醒了,而他却身着女子的钗裙这般站在他面前。
巫棠顿时慌张的厉害,下意识想躲起来,但又觉得这样便落了下风显得他心虚。所以只一把把门关上,隔绝了那本就微弱暗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