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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梁子可还不够,她给雪姬盖上薄被,“你不必骗我,定然是他做的。你要是担心我,不妨跟我说说这怒蛟帮。”雪姬既然跟了他小半年,应是知道不少怒蛟帮的事情。她见雪姬欲言又止,知道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实力,更怕怒蛟帮报复,也不逼迫她,沉吟一会儿才道:“你在这多受苦楚,我想赎你出来,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雪姬浑身一震,很是吃惊,顿时觉得这人又呆上几分,这还没如何便想要赎人。她心里揣踱一下,这人她不了解,也不知什么时候便腻了自己转送他人,再者他得罪了沈傲,又要与其作对,要是被赎出去,自己准讨不到好。想到这里,她轻轻摇头婉拒:“承蒙公子厚爱,只是奴婢也惯了这风尘,不过偷生罢了。公子喜欢的时候不妨知会一声,奴婢一定扫榻相应。”
东方黎看她不愿,知她谨慎,却不着急,“你不愿就罢了,什么时候愿意跟我再说。只是你这身子接不得客,我明天把你包下,让你好生休养。”见雪姬还要说些什么,开口打断,“你不必担心,这事由不得你,那沈家少爷想来也不会找你麻烦。”
雪姬没想到她一语言中,原来这人明明很是聪明,知她想法却不介意,反倒依旧为自己着想。这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碰到,一时竟没了言语。她不知道她看穿了多少,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走到桌边吹熄蜡烛,窗外月光洒进来晦明晦暗间还看得到那脸。
唇薄无情,一如自己。
第3章 .怒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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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来,身边的人早已不见。雪姬撑了下身子坐起来,身上依旧痛的很,可即使没有人在她也只不过是微微皱了眉头。她本来就没那么娇弱,否则早已死了。这边一发出声响,门外的小丫头就推门进来,雪姬看她眉眼里都带了喜色就知道她没少得了好处。
“小姐可要洗漱用餐?”
雪姬向门外望望,“鹊儿没来吗?”鹊儿是她的贴身丫鬟,才十四岁倒也在她身边三年了,在沈傲旁边的时候她怕牵连到那丫头,从不让她相随。
“鹊儿被妈妈唤去吩咐了,妈妈让我先在这伺候着,一会儿便叫她回来。”
雪姬点点头,洗漱完不多时就见鹊儿捧了几个瓷瓶回来,满脸又是喜气又是难受的,一张小脸纠了起来。雪姬看她神情觉着好笑,“回来了?咱们回楼上去?”
“啊?”鹊儿本有些出神,闻言摆手,“不用换啦,东方公子包这院子还有小姐三个月。”她吐吐舌头,笑道:“东方公子人长得俊俏心肠也好,给了我极好的伤药让小姐养伤呢。”她说着献宝似的摇了摇手中的小瓷瓶,又在怀里摸出个小包来。雪姬伸手接过,见里面有几张百两的银票和一条极为简单的发带。她奇怪的看了鹊儿一眼,就听她道:“公子让鹊儿跟小姐说,小姐风姿绰约,簪簪钗钗的却是束缚了,若是简单张狂,反倒更加彰显本色。”
雪姬闻言轻笑,眼睛里也不知闪动着什么,随手把发带放到一边,银票好生收起,又躺回榻上。“为我上药吧。”
“日月神教,千秋万代,武林至尊,一统江湖。”
大堂中央放了两张椅子,东方黎却是坐在略侧边的那个,中间最大的雕花红木椅一年到头总是空着,只有神教教主才有资格一坐。他低头品茶,眼角偏也没偏过去半分,抬头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堂内拜倒的赵成耀更是紧张几分,素闻右使杀伐决断,他可不敢因这年轻的脸就轻视三分。“怒蛟帮以两江为根基,江浙一带势力不小,其帮会总驻地就在江心一个岛上,与官府也有些勾结。”
东方黎点点头,既能插手漕运,自然少不了如此。朝廷那边不是问题,稍借锦衣卫的实力即可。此时正值弘治中兴,锦衣卫也没有被阉党压制,指挥使牟斌为人正直颇有建树,如证实怒蛟帮勾结官府搅乱漕运,官面上的事就不必放在心上。她轻轻敲着桌子,不过江湖事江湖了,这是朝廷一贯的宗旨,也是锦衣卫派她来日月神教的原因。侠以武犯禁,却又难以一应诛之,只有在江湖中让它们相互消磨自相残杀,才能保江山稳定。前朝异族便是不晓得这个道理,才让明教一家做大取而代之。
“赵舵主先起来说话,讲讲这事情的因果。”
赵成耀听得这话放下心来,行了礼坐到一旁,娓娓道来。
江浙区有三大帮派,个个依仗这江水,其中两江会与渔船相合,最是清白,颇受两江左近百姓的爱戴,其会内既有高手又有寻常百姓,门户不大倒也规规矩矩,倒像是后世的“协会”一般。另一个翻云帮占了诸多码头,虽然不少霸道之举但也终归是有些行业的。而怒蛟帮却是地地道道的“□□”了,勾结官府,称霸漕运,往来船只无论行旅送货总要奉上三成贡钱。
而这次事情也真不是日月神教惹的祸,日月神教在江浙实力偏弱,虽也发展了十几年但根基不深,比不过那些土生土长熟悉水战又与官府联系颇深的帮派,又岂会与最为霸道的怒蛟帮过不去?原来这怒蛟帮不止“收保护费”,帮内还有些人做拐子行当,而这一拐恰拐了教内兄弟的女儿去。赵成耀查出自然带人去讨回公道,沈如风本也不想得罪这个在北方正如日中天的教派,谁料那女孩已被沈傲凌虐致死。他当然不可能交出自己的大儿子来,日月神教虽然沉寂数年后又突然崛起,但终究在北方,江浙可是自家天下,他怎会在此地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