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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扶刀的男子蓦地睁开眼睛,他也没有想到东方黎会回避此路,他脑中急转,望到那边山坳去,若是弃了官道,那必然是往山路去了。只是东方黎自出江湖六年,何曾回避过一次?他脸上变了颜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的布置显然无用了,抬眼望那边也是一片混乱,老头明显发了脾气要带人往山那边追去。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这柄刀很是奇特,周身墨色,一出鞘倒好像融入了昏暗的天色中。然而下一次出现却已在那老头面前。
阿黎说如果刀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很好听。只可惜今日雨声太大,他听不清。
“人说日月神教右使东方黎,少而无惧,悍不畏死,长剑所指,从未退让。我却知道今天他一定会。”
大雨虽已经渐渐转小,雨丝却依然洋洒,这中年人长的儒雅,着装周正,偏偏不合时宜的摇着把折扇。他浑身也被淋个通透,但悠然自得不限落魄,倒是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面相丑陋,眼歪鼻斜一张嘴也撕裂了大半,一个身形佝偻,不住咳嗽着。
那丑陋的裂开嘴笑起来,更是骇人几分:“倒是我高看了他,没想到竟还比不得你这风流种。”
“这你便不知,东方右使这种人,不动情则枭雄伟业,动了情则死到临头,自然和我不同。”
东方黎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也不生气,只是冷笑道:“你们三个倒是挑得好时间,正好在这祭日于那山魈作伴!”
一年前的今天,她甩众围剿作恶到日月神教头上的山西四鬼,不止重伤三人,更是就地诛杀了老二山魈。那风流鬼临走时便喊着要为山魈报仇,这几人武功颇高,作恶江湖二十年也未伏诛,一躲藏起来实在难以找到。东方黎另有要务也就把这事放到一旁,没想到他们竟然得了信儿还料得在此阻截自己,向左使还真是好手段。
“咳咳,当初你设计围攻我等,以众敌寡尚让我三人逃走,”病涝鬼吴整道:“如今你以一敌三,还不为老二殉葬。”
“正是!”修罗鬼也开口,他还没说什么,东方黎却笑了起来,那笑声清爽的很,倒是冲去了不少林子里的寒意。她微微歪头对雪千寻道:“现在我倒是觉得你眼睛看不清了也是福气,不然你也见了那张脸,说不得要吐出三天的饭来。”
修罗鬼一听,历时气炸了肺,不再啰嗦,手上长链一抖,鬼爪迎面攻来。东方黎侧身避过,倒搭上身边的大树,横着身子嗖嗖往上走去。她身上背了雪千寻,速度倒不见稍缓,几步跃上树冠,却见白花花的一片挡在眼前,上面还点缀了些墨色,风流鬼徐争原是个采花贼,轻功最好。东方黎见状连忙一个千斤坠,借力又落到一旁的树上,大风哗啦啦的摇起树枝遮挡了她的视线,树下是鬼爪修罗,树上是风流徐争,她盯着那白色的衣角,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
在身后!
脚下树枝轻轻一晃,对面的人也扑了过来,白色的袍子张开倒像只变异的蝙蝠,儒雅的脸狰狞起来。身后一股气力涌来,东方黎几乎是擦着身子往前倾过去,正赶上地上的鬼爪修罗跳起来,黑黝黝的鬼爪一前一后锁死了她的方位。
叮!兹...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长剑在空中转动,飞速的绕过黝黑的铁索,长剑被那幽深的钢刃一抹,竟出了一圈缺口,她手上灌注内力,剑尖竟脱落下来,直冲着徐争胸前飞去。东方黎脚尖倒掉在树枝上,一手扶住雪千寻,翻了个跟头又遁入密林之中。一抹白影紧跟着追进,留下鬼爪修罗狠狠的啐了一口,大喝道:“堂堂日月神教右使,也惶惶如丧家之犬了吗?”
“咳咳,”吴拯已在老远处显出身形来,“追上,莫逞那口舌之争。”他鼻子狠嗅了嗅,咳嗽声又重了起来,“他受了伤,逃不了多远。”
东方黎的确没有逃出多远,她倏地止步,停在距离崖边数米远的地方,身后紧追着的徐争也停了下来,“东方黎,天不容你,今日你定命绝于此。”他放肆大笑,却不敢向前,隐隐保持了一个略微安全的距离。
东方黎却不回头,只是无奈的望着身前的悬崖,以前那个世界总有人调侃,主角不死,崖下有宝。她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大雨过后烟云渺渺,倒让人好奇起来。然而那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笑话,她却分明生活在一个会疼会流血也会死的真实世界。
“怎么?”背上的雪千寻轻声问。
“前面是悬崖。”她并不隐瞒。
“倒是个好地方。”
东方黎转过身,看着已经追上来并排的三人,轻声道:“却是个好地方。”她杀人前从不多话,只因以前那些话多误事的小说电视给了她教训,但这次倒是耐心起来,“若我活着回去,定要帮你们把山魈的尸体迁到这里。为你们竖个墓碑。”
“山西四鬼,埋骨于此。”
她长剑一抖,运起步法反冲回去,三鬼立马散开,成三角之势把他围在中间。那病涝鬼在他身后咳了几声,竟忽地隐去了身形,不见踪影。东方黎冷笑,也不管他,仗剑冲着轻功虽好武功却最差的徐争刺去。
江湖人都知道东方右使用得是把普普通通的白炼剑,一套剑法遇强则强,强硬无比,以攻对攻,从无躲闪。只是谁也不知这剑法师从何人。徐争并不是第一次领教,但依旧抵挡的十分慌乱,好在她只有一个人,好在他不只是一个人。一旁的鬼爪接连出袭,他们兄弟相处日久配合默契,竟总是能抽了空袭过来。东方黎一手要护住雪千寻,难免不能完全发挥,一时只能勉强打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