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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千寻接过梨花,虽然明知道她不会是为这个前来,心里还是生出许多欢喜,笑着低声解释道:“非我偷懒,今日校验,又陪大总管用晚膳,更遇到大小姐拦路。待稍吃些,我就回去补上。”
东方黎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眼中却划过一抹异色。她刚刚的确是因为去了演武场不见雪千寻而来,但一出手试探就知道她进境飞快,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好些,是万万不可能偷懒的,也正因如此,后面那招才没有下重手。然而雪千寻却看透自己的心思,不躲不闪,现在更猜到自己为何而来又不慌不忙的解释,实在是太过聪明。
这么聪明的女子,会不会猜到自己的身份?照理是不会的,她从小就服了药,自行毁掉了其他的性特征,赤膊也敢打得。然而有些人却不能以常理而论。她微皱了眉头,逃避绝非长久之计,看来须得抓紧布置了。
一旁的雪千寻见她沉思不语,也知趣的不再说话,落后半步跟着她,手中轻轻抖着花枝,也小心灌注了内力护着。这条小径似乎比平时都长,又似乎比平时都短,但总也有个尽头。尽头处是个漂亮的亭子,桌上摆了七八样菜肴,还微微冒着热气。任盈盈肚子立刻叫了起来,也不在乎做电灯泡了,回头招呼两人。
抬眼,转头,对视。
东方黎微微扭开,大步向亭子走去。雪千寻却笑意爬入眼中,轻轻摸了下刚刚插到发髻里的花枝,人如皓月,皎月如钩。
第18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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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没有在亭子里多待,稍用了些餐点就告辞离去。古人不比现代夜生活多多,一更天多数就歇息了,算起来不过是现在晚上七八点钟。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中有:“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之句。如今时候不早,虽然江湖不比寻常人家,但黑木崖上也是寂静的很。
雪千寻微微落后东方黎半步,依然可见月光下俊秀的侧脸,她眉间是有骨子英气的,其实也不乏柔和的线条,只是平日里在那些个糙汉子面前板脸竖威信惯了,难免显得有些冷傲。此时她不言不语,微微锁了眉头,像一团清幽幽的火焰,既引得人想靠近,又觉得靠近了反倒会更冷。
但雪千寻不怕冷,她低头把笑意藏起来,搭上东方黎的手臂,“右使在想什么?”
“想我们的婚事。”
这答案让雪千寻愣了一下,她本以为那日东方黎所言是在任我行等人面前做样子,未想到她竟然真有此意,是要……娶自己吗?她微上前半步去捕捉东方黎的眼神,却看到她遥遥的看向又前方,眉头先是皱起,又舒缓下来,脸上也带了些许笑意。雪千寻这时才听到浊重的脚步声,又过了几瞬,远远才有几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过来,其中一人嗓门比脚步声更大,喝呼道:“童大哥你也忒不能喝,才三斤酒便这副样子,还没得右使痛快。”
童百熊回道:“右使那可非真酒量,他内功高超,自然可以化解酒意,我图的是一醉之酣爽,岂可同语之?”
“休得狡辩,内功高不也是本事?”一人反驳,不过又遗憾地道:“可惜右使被那妮子迷了眼,一回来便匆匆去了,不能喝个痛快。熊巨,你说说那雪副总管到底生个什么天仙样,倒让咱们右使这般人物都迷了心窍。”
这几人正是神木旗一行,其甫大胜归来,又失了几个兄弟,半是喜半是悲,交杂着难免喝得多了些,又加上在自己地盘,一时轻心竟没有看到已到了不远处的话题中心。
熊巨一手搀着童百熊,他是神木旗一名旗正,平素里常跟在东方黎身边,上次去扬州也是他相随,更是与雪千寻相处时间不短,颇为得意地道:“那雪姑娘可不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他好似想压低声音说些悄悄话,可那嗓门却比谁的都大,“依着老熊我看,那姑娘不是天仙,倒似个妖精!那天有小贼在屋顶偷听,右使破窗追去了,老熊闻声赶过去,一下瞧着了那美人,一颦一笑,一走一动,全是风情啊!后来右使回来,才一下子把我吓得清醒,但出去后还是找了四个女子才消得火。”他说的粗俗,旁边的人也伴之发出一阵是男人都懂的笑声。
八长老笑道:“若据你所说,可是个狐狸精了。不过我回来听三长老说,她今日表现极佳,大总管都赞不绝口,那可不是个易被迷惑的人物,想来雪副总管自有几分本事。”
熊巨笑他,“难道咱们右使便易于迷惑了吗?”
一个声音淡淡道:“自是易于迷惑的。”
熊巨闻言大怒,开口便骂,“哪里来的龟孙……”他说到一半忽觉不对,一抬头,插话的正是东方黎本人,此时已在十米之内了。到嘴边的话瞬间又噎了回去,他酒醒了八分,东瞧瞧,西瞧瞧,见身旁几人都是眼观口,鼻观心,一副明哲保身你说的最多的样子,心里暗骂,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磕磕巴巴的道:“哎,右使,雪副总管,闲情逸致哈。”
雪千寻明明听得他们在后面八卦两人,却也不怒,反而见他模样笑得花枝烂颤,柔若无骨的依偎在东方黎身上。东方黎不动声色地扶住她,倒也没什么怒意,他曾隶属于神木旗,现在又直领该旗,可以说五年教内生涯与之息息相关,和旗中之人分外熟稔亲近,否则借熊巨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背后说笑。但该有的教训还是要给的,“熊巨这个名字叫得不对,我看该叫熊胆才是。”她明明是开玩笑,偏偏表情认真的很,幽默感就少了好几分,几人都是苦笑,唯有雪千寻笑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