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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绣春刀与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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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钢板无声无息的落下,盖住了最后一丝光亮。黑衣人没有摸出火折子,反而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年半之前,牟斌曾带她来过这里,只是当时是蒙着眼睛,她虽勉力记住了来回的步子,但如今门口的机关已经改了,这甬道里的机关也未必没有变化,她不敢大意,又摸出那柄飞刀来,注入内力掷出去。那飞刀锋利的鬼异,刺入钢壁竟然还是无声无息的,但她手上却有感觉,约莫了一下距离,大概有五六丈,和记忆中中第一个拐角的位置差不多。
她手上微微用力,人就似一片羽毛般荡了过去,只不过那速度要比羽毛快的多。她越过这段距离,轻轻趴附在对面的墙壁上,感受着手掌接触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小孔,心中升起一丝寒意。这墙壁上均是箭孔,而依着锦衣卫的作风更不可能不淬毒,若是当真触碰了机关,她没有把握躲过这劫。而这尚且是第一关便已如此,那接下来呢?
但不能停手,她只顿瞬间,便又拔出了那柄飞刀,依着旧例掷出,往复两次,倒是飞越出了大半截。如果没记错,再往前直走就是尽头。飞刀的劲道更加有力,稳稳的刺入钢板之中,然而上面的天蚕丝却轻轻颤动起来,她低头,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指在轻颤,那抖动十分细微,带着丝丝的酥麻感,她眼中闪烁了一下,正要上前,丝线的那头蓦然传来一股大力,只见钢板慢慢拉升起来,露出里面昏暗的光亮,黑衣人心中一沉却不及多想,反手用力冲了过去,拔出飞刀,稳稳的落在地上。
那门后的空间并不小,一个大屏风将这密牢分成两半,正对着门口的是书房似的部分,做工考究的红木桌子后面坐了一个很是熟悉的人。
可惜,并不是她要找的那个。
“你来的比我想象中的慢些。”牟斌依旧是一身麒麟服,低头擦着手中狭长的刀,锦衣卫的标准佩刀便是绣春刀,但真正叫这个名字的却只有一个,正是他手中这把,只属于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的绣春刀。他声音虽沉,语气中却带了赞赏,“师姐个性冲动,唯独你这个徒弟却沉稳的很。”他一边说一边擦完了刀,用那光亮的刀身去照自己已生了些许皱纹的脸,又叹道:“可惜还是太年轻。”
那黑衣人依旧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柄刀,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但她的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牟斌也不在意,长身而起,对着她露出和善的笑容来:“醉清风十分霸道,你师傅当初顶了半个时辰,不知你会有多久。”
他话音未落,那黑衣人已脱手掷出飞刀,暗色的刀刃从空中划过的是一条直线,分外有力。牟斌不曾大意,绣春刀在手中一翻,轻巧的格挡住直冲眉心的刀刃,那飞刀出袖以来第一次没有破阻而出,与之撞击,发出闷闷的一声响,黑衣人冷哼一声,反手扯动丝线,改划一道长长的弧线,似一片黑云扫过,大屏风应声而裂,上头一半哐的砸到地上。她这动作十分连贯、似是早有预谋,还未及牟斌反应,又重重的往身后一蹬,留下个深深的脚印,身子借力就朝着床上冲去。
那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显然是躺了个身形消瘦的人,牟斌见她过去也不着急,倒是露出些许笑容来,然而这笑容又瞬间定格,黑衣人竟没有冲上去掀那被子,反而飞出几根针去,自己却半空折身又反窜回来,那锦被下只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哼便没了声息。
他是要杀她!牟斌心中一震,手上的动作不由慢了三分,他眼神变得古怪起来,绣春刀在身前劈出,他这一刀不同于其他刀法的大开大阂,劈下的速度似慢实快,力道似轻实重,明明宛若连一丝风都带不起,黑衣人却蓦地止住身形,她的动作似乎也变慢了下来,一双眼睛露出郑重来,竟是空手去捉那刀刃。
书说繁琐,实则瞬间,五根葱白的手指牢牢的扣住锋利的刀刃。
可却无法抵挡。
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就在此时瞬间爆发,直冲着她压来,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之前已被切去指肚的手指立时爆出一片血迹,这刀刃再难捏住,势如破竹的向前劈去,直刺入微微隆起的胸膛。
“咦。”牟斌突然惊咦了一声,那声音虽轻却依然传入她耳朵里,一抹轻笑在面巾下绽开,刺入胸膛的刀几乎瞬间收了力道。高手相争往往在瞬息之间,牟斌这一犹豫正给了她机会,她一个闪身窜入甬道,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我能坚持多久大人未必知晓,还是关心下令师姐是否已见了阎王吧!”
牟斌眼中又是闪烁了一下,竟真的收刀没有去追,反是怔怔的立在那里。密室墙壁微微一动,又走出个中年儒生来,他掀开那床锦被,露出一个身材单薄手握短刀的男子,那男子嘴唇发青,已然没有了鼻息。“这毒霸道,已经死了。”他道,随即又疑惑,“难道不是东方黎?”
牟斌摇摇头,再转过身子来竟似苍老了几分,疲惫地道:“她不是,适才我以刀伤了她,那入刀之处...分明是个女子。她要杀师姐,我只怕是...”他声音顿了顿,低哑着嗓子道:“此人武功极高,远胜东方黎,若不是中了醉清风只怕我也不及她。师姐早年没有太多强横的仇敌,况且知道东方云飞在这里的只有寥寥数人。”他的话到此而止,与儒生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均是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却无法说出。“外面的布置大抵拦不住她。”牟斌继续道,随即他心里又生出一种侥幸,眼睛也亮了起来,声音又低上几分:“先生你说那位会不会以为师姐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