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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笑意绽放地更加妖冶,陈默贤看得心头一跳,蓦然惊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手不由自主落在腰间。
“殿下自是在等老臣!”
正值此时,紧闭的殿门被人自外撞开。一位面红白发的圆脸熟人领着一队精甲卫队冲将进来,殿卫不敌,竟是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就死伤过半。
“怎会?!”
“这是怎么回事?”
失去护卫,身处刀光剑影中不敢妄动的诸位世家乱臣,也不由得震惊出声,此人并不在他们计划之中。
“左应元?左家主,你果然没死。前朝太师大人。”
看到本不该出现的人,顾重却不如他们那般慌乱,反而冷静如常,像是早知如此。
“至于皇夫,朕该称呼你为陈默贤呢,还是前朝荒帝第十七子——程修竹?”
“陛下既然早已想到,怎么宫门反倒没让人守住?”
本应在北陵案中惨死的左应元好端端地站到了顾重面前,带着胜利者的倨傲。
“左家一族,你是全不想要了么?”
听出左应元言下之意,恐怕皇宫内城已然陷落。没想到,京中竟还隐藏着一只精兵,忍到今日方才发难,趁着宫禁松弛直接逼宫。
顾重不免显得有些色厉内荏,拿左氏族人威胁于他。
“为我朝大业!牺牲区区一族,又有何妨?”
左应元却是不为所动,拱手朝程修竹垂拜。
“真是够狠,当年北陵蛮族入侵,便是你的手笔吧?为所谓复国大业,黎民百姓皆可抛弃。”
“这是他们的荣幸!”
宛如前朝的狂热教徒,比之那些信奉巫神的愚昧群众也不遑多让,顾重无奈地摇了摇头。
“陛下,得罪了。”
复又心安的前朝皇子再次带上了他淡定温雅的面具,在左应元不满的视线中,恭敬地朝着顾重拜了一拜。
他轻碰双唇,吹出一声无声的呼哨,却讶异地看着还顾重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怎么?奇怪朕为什么还不倒下吗?”顾重站在原地,嘲讽地看着他。
程修竹神色一凝,知晓很多事情已然暴露,顾重知晓的远比他所认为的要多得多。
“殿下,现下之计,唯杀而已。”
左应元缓步踏上台阶,冷声催促。
“陛下,我原本不想杀你的。”
抽下腰间伪装成腰带的软剑,程修竹以极快地速度刺向顾重,惺惺作态的语气中竟还带着些颇为真情实感的惋惜。
顾重一步未挪,在软剑距离她咽喉不到半寸之时,剑势硬生生地顿住了,不是程修竹心软,而是有人用指尖牢牢地夹住了剑身。
屈起手指轻轻一弹,顾重径直将软剑自他手中震飞,程修竹仍还是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身旁的人,咬牙切齿道:“云中,你竟然背叛我!可别忘了,这人可是你的杀母仇人!”
“陈大人,我母亲可还活得好好的,又哪里来的仇人?”云中粗粝沙哑的声音中满是不屑。
犹如一盆凉水自他头上浇下,程修竹此时如何不知,他的这招棋,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去,除却那位一直惹他警惕、舍生取义的丞相大人,还有谁能布局于此?
左应元一时间也顿步在台阶上,他听闻过皇室手中无面甲之首的赫赫威名,若是他再近一步,只怕下一秒便要身首异处。
与此相呼应,密密麻麻的蒙面甲士自梁上落下,捉杀殿中敌军,转瞬间便已清场,刀剑架于程修竹与左应元脖颈之上,形势再次反转。
程修竹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若云中早便是细作,他的多少行动情报,不知何时就已经摆上了顾重桌案。也难怪控心蛊完全没用,只怕是压根就没中上。
不对!如果顾重未中蛊,又怎会性情大变,几日前的朝会上又怎会依言处死凌烟?
唯一的解释便是,蛊毒于近日已解。只是,那人亲手熬的蛊毒,怎会被人轻易解除?对于此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好奇,朕身上的蛊毒为何解除了?说来这控心蛊当真神奇,母蛊在侧,中子蛊者喜怒无常,时日一长,便对母蛊言听计从,自发沦为傀儡。母蛊死,则子蛊亡。
清河那场奇怪的刺杀,实际上却只为了种这蛊给朕,为了控制朕为你所用,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此刻朕是真的相信,你原本是不想杀朕的。”
“不愧是陛下,轻易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等这跳梁小丑,却还一无所知地洋洋自得。清河王殿下已然自南疆回京了吧?”
听着顾重揭露他的谋划,程修竹心知大势已去,反倒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温雅从容。
“不愧是状元郎,真真是才思敏捷。”
顾重眼中生出一丝惋惜,抛却立场与手段,程修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了。
“殿下,臣早言道,此等诡谲之计,行之无效啊!”左应元悲叹一声,面容满是哀戚,“若是早听臣言,何至于此?清河王进京,大势已去矣!”
“抱歉,左大人,你知道的,我决计不会按照你的谋划去做。”
程修竹向他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看上去对如今成王败寇的局面也无几分愤懑不满。
“老臣愧对先帝重托啊!殿下保重!”
话毕,白发沧桑的老人往前一撞,甲士手中来不及收回的刀刃轻易划开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