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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四阿哥舀了碗汤,四阿哥捏着勺子,搅着汤却不喝。
“皇上南巡是为了巡视河工,我和老十三跟着走了一圈,河工修得稀烂,还占了许多良田。拿出图纸一看,河工与图纸毫不相关。”
淑婉担忧地说道:“皇上肯定是龙颜大怒吧!”
“没有,皇上忍了,没有发作。”
淑婉皱眉,“这都能忍?”
四阿哥冷笑,“因为江南的河工是太子的人修的。”
淑婉更加不能理解,“就是太子亲自修的又怎样?河工修的不好,到了雨季,会有多少百姓受灾?劳师动众修了河堤,最后一场大雨冲垮了,图什么呢?又费力又费钱!”
“太子要的就是费力费钱!”四阿哥解释道,“修一次河堤,上上下下能贪不少银子,你以为这些钱都是当官的贪了吗?他们只是占了一小部分,大头全都交给太子了!”
看见河堤修成那个样子,四阿哥差点绷不住脸色。
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最后就修成一堆破烂!不仅如此,为了修河堤,他们还占了许多良田,逼着百姓搬迁祖坟。
四阿哥叹道:“有句俗话说得好,崽卖爷田不心疼,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淑婉道:“你看了都痛心,皇上只会比你更难受。可他为什么不罚太子,为什么不处置太子的党羽呢?”
“太子不仅仅是他的儿子,太子这个身份,代表着国本根基,皇上不能扫了未来储君的颜面。惩罚太子的党羽,朝堂上的人必定会多心,这也不是明智之举,皇上只能另找借口,一点一点换掉这些人。
再者太子三十多岁的人了,如果他还像康宝那般大,骂几句打几下都没关系。可太子已经是当爹的人了,过几年孩子都该娶媳妇了。这么大的儿子,怎么骂?骂了他也不会听的。”
皇上拿太子没办法,只能用一些曲折迂回的手段点醒太子。
四阿哥又喝了杯酒,“前些日子,皇上在江南突然下旨,严禁宫中太监宫女互相认亲,此举便是为了警告太子。太子在宫里,很有些人脉,毕竟宫务是在太子妃手里的。”
太子的人脉能帮他做什么?当然是窥探帝踪,私下传递消息。
皇上当然不喜欢别人探究他的隐私,既然不能发作修河堤的事,那就趁势铲除自己身边的钉子,给太子一个警告。
淑婉给四阿哥布菜,劝他不要空着肚子喝酒。
“我看啊!皇上这样是不行的,太子才不会在意他的处罚。做父母的,教育孩子的时候,一定要指出来。修河堤是错,安插眼线也是错,两件事都要受罚,还得让太子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受罚。这样迂回隐晦,太子能猜到皇上的心思吗?”
四阿哥胃口不佳,随便捡着菜吃。
“太子能不能领会,那就不是咱们该管的了。”
吃过了晚饭,四阿哥把康宝小宝和大格格叫来,检查他们的功课,关心他们的近况,淑婉坐在一旁含笑听着。
检查完孩子们的课业,四阿哥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没有我看着,你们也有用功。”
大格格温柔腼腆地笑,康宝就比较绝了。
他直接说道:“一直都是额娘看着我们念书,您在不在家都一样。”
四阿哥被噎住了,心里有点发堵。
他有什么脸跟淑婉抱怨太子不孝,他家不也养了个不孝的儿子!
“觉得我不管你是吗?好啊!从明儿起,我每天都盯着你读书!”
康宝:“……阿玛忙,倒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四阿哥冷笑一声,转过头去关心小宝。
“这些日子阿玛不在,小宝想阿玛没有?”
小宝低头想了想,“您要听实话吗?”
“当然要听实话!”
“不是很想,阿玛不在,我可以多多黏着额娘。阿玛回来了,我一整天都没挨着额娘。”
说完,小宝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大格格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四阿哥回头看淑婉,淑婉连忙低头扯帕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四阿哥不悦地对小宝说道:“你是男子汉,天天缠着额娘太没出息。”
小宝哀怨地看着他,心里嘟嘟囔囔,你天天缠着我额娘,难道就很有出息了吗?
四阿哥不想搭理这两个不孝子,顺带着还迁怒了大格格。他把三个孩子撵了出去,让淑婉铺床,准备睡觉。
吹熄了蜡烛,淑婉和四阿哥并肩躺在床上。床帐没有放下,月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子里,铺了一地银霜。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四阿哥一点都不困。
淑婉看他瞪着眼睛,小手往他身上摸。
四阿哥把她作乱的手拿下去,“别闹,赶紧睡觉!”
淑婉冷笑,“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不想新婚,是不行了,还是心里想着别人?”
四阿哥抱怨道:“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
淑婉生气,以前她一点都不污,她可纯洁了,现在变成污妖王,这事该怪谁?
淑婉翻身背对着四阿哥,四阿哥枕着胳膊,还在想事情。
就在淑婉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四阿哥推了推她。
“你好烦啊!是你不要做那种事的,现在又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