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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心中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在得到她的亲口证实之后,舒季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两个人四目相对,那么长一段时间里,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一样的容貌,不一样的声音,熟悉的眼神。
舒季清心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猜测,可抓不到任何一个可能性安置在她的身上,半响,他伸出手。
靠近她脸庞不过短短的一会儿,舒季清像是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他的手颤抖,五指不知如何靠近她。
直到那之间触碰到了她的脸颊,他看到她汹涌落下的眼泪,滑落到他指缝,炙热的发烫。
是她。
这一刻,舒季清无需她再多解释一句就能够确定,这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屋外守着的玉茵和玉露忽然听到屋子里有杯子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传来,相互对看了一眼,玉茵摇摇头,两个人站在外屋没有动。
屋子内,榻上的桌子翻了一侧,桌子上的杯子都滑倒摔碎在了地上,褚芷聆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的抱着。
饶是快要窒息,饶是已经没有丝毫的缝隙,舒季清都不想松开手,反而是想抱紧着她,要将她揉入到自己的身体里来。
失而复得,越加珍惜。
只用拥抱来表达了此刻的心情,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说什么,褚芷聆不知道如何开口,舒季清不知道怎么问。
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跳崖之后活下来,又经历了那些痛苦,他能够想象到那会是多么的煎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舒季清松开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放手,低头看她,褚芷聆安静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微低着头,他只看得到她额迹和她哭的桃红的眼睛。
舒季清声音低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褚芷聆记得的,是从她在神医谷醒过来时发生的一切,关于她跳崖之后如何被救,她并不知道。
舒季清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细看之下,他置于一侧紧握的拳头泄露出他的情绪。
“疼么。”舒季清轻轻的触碰她的脸颊,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变的完全两样,这其中要经历多少的痛苦。
“不疼了。”褚芷聆摇摇头,最疼的时候应该是她昏迷的时刻,不记得也好,她不记得自己摔成什么模样,不记得掉落下来遭遇了什么。
只不过纵使她说的再轻描淡写,舒季清还是心疼。
“神医谷。”舒季清默念了一下她的养伤的地方,“竟不知天下还有这样的地方。”
转而,舒季清的眼底闪过一抹凛然,施家,真是不小的手笔,好大的能耐。
这一招把罪臣之女送入宫来替嫁,赌的就是即便他知道了之后也不会戳穿这件事,因为一旦揭穿,芷聆也没有活路,如果他重视芷聆,就不会说,如果他不重视,他相信施丞相这个老奸巨猾的人更是有准备。
“季清,我回不去以前的样子了。”褚芷聆知道他在看她,把头埋的更低,她甚至都快要忘了自己过去应该是什么模样,每天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渐渐的要记不起来过去的模样。
“你还活着。”舒季清低语道,“你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她还活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容后再说,只要她活着,在他身边。
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静无声,两个人相拥无语,窗台上的蜡烛跳动着微弱的光,地上那一摊撒湿的茶水似乎是快干了。
屋外的天已是深夜,仿佛就是要这样坐到天明,不知时间流逝...
又是一夜过去,这一夜于他们而言确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于后宫而言,皇上在后妃进宫之时,连续几日都尚留在,并未去任何一个妃子宫中的消息也在各宫传了开来。
这边褚芷聆伺候皇上更衣去早朝,比起前三个月两个人的相处,如今是连伺候的宫人都能感受到皇上待皇后的不同,褚芷聆替他拿衣服,他的视线便跟随着她到哪处。
选了一件深紫的外套,褚芷聆替他穿上,折回到他面前,伸手轻轻的抚平着他肩头上的褶皱。
舒季清低下头注视着她,如今她这些熟悉的动作,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神情都有了解释,为什么这三个月他常常会觉得她让他觉得熟悉,时时会从她身上看到芷聆的影子,并不是他多想。
褚芷聆轻轻推了他一下,提醒他该出去了,舒季清走向门口,刻意慢了几步,要等她一起出去陪他用早膳。
两个人一夜未睡,拥着半夜,说了半夜的话,商量着为今之计应当如何,最终,在众人面前,她还是要做施家的嫡长女,褚家案子未查清楚,爹的罪名一日未平,她的身份就一日不能揭晓。
褚芷聆到外屋陪着他用早膳,如今的她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她还可以在他面前做自己,还可以相信他。
舒季清故意肃着一张脸,平静的用过了早膳,起身准备去上早朝,褚芷聆起身送他出门,到了门口那边,他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继而才带人走向宫门口...
褚芷聆回了屋子,让宫人把早膳撤了,很快就有宫人来报,齐昭仪率各妃嫔在外等候,等着皇后娘娘领她们去延寿宫请安。
御膳房每日也是这时辰往各宫送早膳,这时辰前去延寿宫请安尚早了些,褚芷聆也不过是刚刚送走了皇上自己梳妆好,听到这样的禀报,示意玉茵换一根簪子,淡淡吩咐,“请她们进来入座,送些茶水糕点上来。”这么早过来,不知里面有几个没用早膳的,要是前来请安在凤阳宫里饿晕过去,传出去了,指不定怎么说她这个皇后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