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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吃东西专注的很,旭哥儿是浑然不觉,一旁的柳青芜拿出帕子给他擦嘴,刚刚才会说几个字的旭哥儿只咧着嘴冲着柳青芜笑,拿着勺子拍着碗,吭吭的响。
“脏死了,别闹。”坐在旭哥儿旁边的柳青妍一看他乐的脚都开始蹬了,不耐烦的抢过他手上的勺子斥责身后的奶娘,“万一磕着了看你们怎么和娘交代,好好喂就行了。”
拿的好好的勺子忽然不见了,旭哥儿愣了愣,哇一声大哭了起来,他才刚刚会说话,指着柳青妍哭着说坏,抬手就要打她,柳青妍不能还手打弟弟,虎着神情瞪他,“你还哭。”
话音刚落,旭哥儿挥手过来一巴掌,哭的更大声了。
这一巴掌说疼不疼,可就是打的柳青妍也觉得委屈了,她再年长也不过才四岁,弟弟这么小一个人吃东西本来就不对,她阻止又没有错,于是这一伤心,也跟着哭起来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一桌子的孩子都愣愣的看着,煜哥儿不忘往嘴里塞了一颗翠屏夹的丸子,轻轻拉了拉姐姐的手,含含糊糊道,“姐姐,二姐姐怎么也哭了。”
柳青芜也不太明白啊,有些不确定的回答他,“大概,是疼的吧。”
这儿的哭声很快引起了那边的注意,何氏赶过来,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哭成这样,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欺负了他们,可听旁边奶娘一讲事情的原委,脸都绿了。
叫伺候的人抱起两个孩子送回院子,何氏过去那桌又和柳老夫人赔了个不是,“吵着大家了。”
“怕是一路过来受了惊吓,你赶紧过去吧,让厨房送些安神汤过去。”柳老夫人自然也不会戳破,顺着她的话。
“是啊弟妹,毕竟旭哥儿年纪小,妍姐儿也还是个孩子。”许氏在一旁关切,何氏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又和柳老夫人说了句,转身离开了前厅。
这边孩子一桌安静了许久,煜哥儿看着空出来的两个位置,仰头还想问柳青芜,柳青芜从面前的盘子里夹起一块虾仁放到了他的勺子中,早他一步道,“吃。”
等他低下头去吃完这虾仁,又上了新菜,转个背就把要问的事儿给忘了...
这一夜三房那边院子里怎么个情景只有在外值夜的婆子有听到些动静,不知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一齐哭的,闹了半宿,第二天族中清洗祭器时,何氏那眼眶,遮掩了还是透着些没睡好的青肿,也没见到旭哥儿和妍姐儿。
族中有经验老道的老妇人带着众女眷洗祭器,许氏和何氏也要洗,这些都是得学的,稻草沾着草木灰擦洗祭器,洗完的晾在干净的篓子里,擦干之后放起来,亮闪闪的堆在桌子上。
宗祠那儿由族中的子弟由清扫过一回,距离祭祀还有两天,下午的时候这些祭器都送去了宗祠,那边还有一些尊炉需要擦洗,分派过去几个妇人,到了傍晚的时候都已经清理妥当。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外院这里就已经开始煮水杀猪羊鸡,鱼是前几天早市里买来活养的,天亮的时候整头的猪羊就开始上大灶蒸了。
等柳青芜他们起来看,就只剩下木桶里还没杀的鱼。
冯妈妈让他们看了一下就带回去了,前院准备事情忙乱的很,回到院子里,这边早早的有了拜访柳老夫人的客人。
柳青芜走进时,一个穿着棉服的妇人牵着两个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子在给柳老夫人行礼,细看之下,那棉布上还打了补丁。
柳老夫人和颜看着她们,“都这么大了。”
“没有老夫人的帮忙,这孩子也生不下来。”那妇人是一脸的感激,柳老夫人摆摆手,“说的什么话,遇上那种事能帮忙的都会伸手一把。”
妇人擦着手,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老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这不知道府上还缺不缺人,这两个丫头从小是在村子里苦大的,什么都能干,能不能进府让她们讨口饭吃。”
两个丫头怯生生躲在妇人身后,柳老夫人看了她们一眼,和这妇人说道,“这你可得想清楚了,不论签的是活契死契,可都是做伺候人的活儿,苦不说,还得受得住委屈。”
“老夫人,但凡是有点办法,我也不舍得把这两个孩子送进府里去,可这实在是没法子了啊。”妇人红着眼眶,忍着那酸楚,搂紧了两个孩子,“孩子的爹走的早,娘生下了二丫后没两年也走了,我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老大家,日子也过的苦,养了我这个老婆子,老大家的还有孩子,实在是养不过了,就怕哪天我眼一闭走了,两个孩子就彻底没了依靠。”
贫苦人家,多养一个孩子就多一份负担,女孩子在他们眼中更是成了无用的赔钱货,更何况是弟弟一家留下的,不是亲生的。
两个孩子一见奶奶哭了,拉着她也跟着低低啜泣了起来,柳青芜坐在柳老夫人身旁,揪着衣服,鼻息一酸,眼眶湿润。
妇人是下了大决心过来的,拉扯着两个孩子又给柳老夫人跪了下来,“老夫人,签了活契两个孩子出来怕是也没人替她们做这个婚嫁的主,您要是不嫌弃,就签了这两个丫头做国公府的人,做什么都成,粗活累活都不打紧,将来老了,还能有口饭吃,有个仰仗。”
说罢,妇人是压着两个孩子给柳老夫人磕头,磕的这青石板的地吭吭的响。
柳老夫人这把年纪,哪里见得这样伤心的事,心里头一难过,人就闷的慌,冬雪几个忙把妇人和两个孩子都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