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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柳老夫人这里请安,何氏比许氏早到了一步,看到她挺着七个多月的身子慢慢走进来,笑道,“二嫂这肚子圆的,瞧着霖哥儿又有弟弟了。”
许氏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说起来下月就是霖哥儿的周岁了,二嫂身子重,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啊没别的,就单是时间多。”相对于何氏的热情,许氏的反应淡多了,柳老夫人命人拿上来几匹绫罗,一人一半分给了她们,“天将要冷,孩子细嫩,给他们做贴身的。”
要不怎么说何氏喜欢来沉香院,柳老夫人就算这些年不掌家,这家底还是十分丰厚的,出手也大方。
何氏摸着这绫罗,上好的和普通的也差不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侧头看向许氏,脸上略些疑惑,“二嫂,你院子里那胡姨娘不是有身孕着呢,今早过来路上瞧见,人怎么消瘦了这么多,上回瞧见也没这样。”
何氏的口气是纯疑惑,半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许氏反而不好拉脸色,只一笑,“我身子重,也没亲自去看过她,都是派人送东西过去的,听回报说是吐的厉害。”
何氏听她这么说,轻笑着点头,“那也是呢,就是那模样,面黄肌瘦的,可别晕了去。”
何氏在沉香院说完这话回去没多久,还真让何氏给言准了,到了下午,胡姨娘那儿一个小丫鬟跑到许氏这边说胡姨娘晕倒了,求许氏安排人去请大夫。
小丫鬟年纪小,不懂事,胡姨娘晕倒后自己先给吓到了,一旁妈妈提醒,她哭哭啼啼的一路跑去罄竹院,惹了不少人注意。
赶巧柳尚义回来的早,几乎是和大夫同时进的门,也就跟着去了胡姨娘的院子,院子里比上一次来干净了许多,大夫在屋子里诊脉,柳尚义站在外屋,这边罄竹院内的许氏得知丈夫来了,还在胡姨娘的院子里,顿时坐不住了,起身让人搀扶着也过来了。
大夫针灸了几针,胡姨娘幽幽的醒了过来,柳尚义和许氏走进屋子,大夫刚刚诊脉好,一旁小丫鬟桃丫关心主子忙问道,“大夫,姨娘没事吧。”
“不应该啊,吃的都是补食,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阴寒之物。”大夫问过胡姨娘的日常吃食,并没有寒食,但胡姨娘的脉象,比上一次把脉更虚了些,即便是害喜,那也不应该。
身旁没有妈妈看着,主子又病着,桃丫心直口快,想了一会儿,脱口而出,“之前有喝过药。”
大夫和柳尚义都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时,桃丫瞥了许氏一眼,飞快的低下头去,语气疙疙瘩瘩,“之前喝过药也说不定,里头也许有。”
“你可说的清楚些,何时,喝的是什么药。”大夫本着职业为上详细的问着喝的到底是什么药,可丫鬟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了,刚刚那般口快,如今又说不记得了,饶是大夫都觉得奇怪,更何况是柳尚义。
桃丫那一撇来的明显,许氏脸上的神情有些挂不住,柳尚义还跟随着看了她一眼,许氏淡着语气重复大夫的话,“是啊,到底喝的是什么药,说仔细了大夫才能明白。”
桃丫头更是垂头不说了,此时床上的胡姨娘开了口,虚弱的很,她摆手朝着大夫道,“小丫头不懂事,胡乱猜的,我没有喝什么药,也许是误食了不该吃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大夫不会去追究一个丫鬟到底为什么一下说有一下又说没有,既然没有乱喝,他就要另行诊断,去到外屋写药方。
“既然是身子虚弱,那就好好休息,如今身子浅,胡姨娘还是少出去走动为妙。”许氏见她识相,若有所指的说道,胡姨娘躺在那儿虚着点头,恳求道,“夫人,原先这院子里有个小厨房,能不能重新开起来,就是害喜难受了,夜里想吃点什么可以自己做一下,也不必配人,我自小就做惯了这些家事,自己能行。”
除了老夫人那儿的,府里吃食都是统一,二房三房也有自己的小厨房,不过开伙了要算自己,若是另外配了人,这月银也是从自个儿头上出。
胡姨娘的月例是从许氏这边拨的,若是她要开小厨房,就算不为别的,单为胡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许氏也得多拨一份,眼前大夫都说了营养不良,体虚胎相不稳,若她不答应,当着柳尚义的面,岂不是虐待着胡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这不,没等许氏开口说什么,柳尚义皱着眉头道,“你现在身子重,配个人过来就行了,凡事自己更注意些。”说罢,转头看许氏征询她的意见,“夫人你看如何。”
“府里也没有这先例,罄竹院也有小厨房,日夜都有人看着,胡姨娘觉得大厨房远,就差人过来罄竹院。”许氏抚着肚子柔柔的建议,“老夫人那儿是单做的,三房那儿也没这先例,如今大嫂不在,这些庶务暂在我手上,怎么也得公允。”
“不就是开了个小厨房。”柳尚义觉得哪里来这么多公允的理由,“三弟那儿若是姨娘有身子,也照让他们开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小户人家,难道还缺这银子。”
柳尚义让胡姨娘好好休息,走出了屋子,外面大夫写好了方子他也过目了一下,送去抓药,这边许氏还没出来,抬头看床上的胡姨娘,四目相对,胡姨娘苍白着脸色笑的虚弱谦卑,可许氏却觉得这笑分明是得逞的示威。
可她最终憋着这口气,也得把这件事答应下来,胡姨娘不要求另外配人,柳尚义一句话,许氏在胡姨娘的月例上又多添了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