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厘最近更忙了，在做小时工的邻居黄阿姨要给自己的婆婆陪床，拜托她先把雇主家的活替下来。
    一共叁家，第一个是上午去，需要打扫卫生和做好午饭，第二个下午去，负责刷碗和接小朋友放学，最后一个是傍晚去，帮户主老太太抱猫咪回家和打扫卫生。
    时间挤得满满，阿厘只能将便利店的工作辞掉，令她有所安慰的是替工的工钱很可观，足以攒下几个月的生活费。
    她是个勤劳的姑娘，什么活都不在话下，第一天的时候非常顺利的完成了第一家的工作，可到第二家的时候便遭遇了滑铁卢。
    雇主家的小朋友简直是个大魔王，任性的很，对她拳打脚踢，五岁的小男孩的力道已经很有痛感了，更别提他啃得坑坑洼洼的指甲，在她的手腕子上留下了几道抓痕，等阿厘耐着性子把他抱起来哄的时候更是对她的脖子毫不客气，甚至挠出了血。
    金贵的小孩，阿厘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忍着委屈把他送回家去，等雇主下班了之后才离开，雇主似乎工作很忙碌，瞧见她明晃晃的伤痕显得很内疚，要帮她用家里的医药箱消毒一下。
    阿厘对成年男子有所忌惮，忙推拒离开了。
    灰头土脸地买了个盒饭大口吃完，这才算是用了今天的午晚饭。
    一口气灌完整瓶保温杯里的水之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倒地铁前往平京城东区的宠物医院，接到第叁家雇主的橘猫，放在共享单车车筐里，往雇主所住的红叶别墅赶。
    这只橘猫年纪也很大了，嘴巴下的毛花白，懒洋洋地趴在车筐里，黄澄澄的眼睛眯着，不怎么动弹。
    阿厘起初还担心它会跳下车，打量它这样子后便安了心，认真掌握方向，在平整的自行车道上匀速前行，生怕这只老橘受了颠簸。
    红叶别墅建于二十年前，用各种枫树做绿化，石砌小院，建造风格已经充满了年代感，阿厘找到对应的门牌号，这家院墙上满是爬山虎，花园看起来也是闲置废弃已久的样子，她把共享单车上好锁，就想要抱起大橘。
    可方才还死气沉沉的大橘此时却灵巧无比的躲开了她的手，跳到地上，四脚踏雪，喵喵叫着往别墅里窜。
    阿厘跟着跑进去，眼睁睁的看它通过猫门钻了进去。
    她轻轻叩门：“梁奶奶，我是今天的钟点工。”
    静静等了许久，里面传来声响。
    木门的金属把手转动，打开之后，映入眼帘便是头发花白，身材干瘦，穿着靛青色丝绸裙子的雇主梁奶奶。
    老橘猫已经懒洋洋的窝在她的臂弯里，被抱在胸前。
    “您好，黄阿姨这几天有事，由我来干活。”阿厘见她迟迟不让开脚步，又重复了一遍。
    “哦……进来吧。”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转头慢慢往客厅走去。
    阿厘带上门就瞧见她已经躺在了摇椅上，戴好了老花镜，看一本外文书，老橘猫在她腿上轻轻地摇着尾巴。
    阿厘不得已又发问：“请问您的清洁工具放在哪里？”
    梁奶奶扭头，拉下眼镜看着干杵在那的她：“你是谁？”
    “我是您的钟点工。”
    这位雇主似乎记忆衰退了，却还能看外文书，真了不起。
    阿厘偷偷打量那本书，发现并不是英文，像是法语或者德语之类。客厅还有黑胶唱片机和蒙着丝绒布的钢琴，都能看出此间主人富有情调。
    阿厘十分羡慕这种生活，暗下决心要努力积累财富，也要像这样优雅地老去！
    “丫头，你去清理阁楼。”她伸着干瘪的手指指挥道。
    “好的，那请问清扫工具在哪里？”
    “……你自己找吧。”说罢她就回过头将眼镜推上鼻梁，一手随意地抚摸自己的猫，一手捧着书，靠在椅枕上继续阅读起来。
    阿厘只能自己探索，好在别墅房间虽然多，但是处处规整，终是在洗手间旁的设备间里找到了。
    老式的别墅没有电梯，她只好自己提着水桶扛着扫把拖把，艰难地爬了两层半，才到阁楼前。
    阁楼的门没有上锁，她实在累得不行，背着身弯腰拖拽水桶，同时用屁股顶开这扇满是灰尘的木门。
    灿烂的朝阳慷慨地洒满了木地板，整个空间呈弧状，不能一眼望尽，阿厘大致扫视了一下，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家具，忍不住为自己高兴。
    嘿嘿，八点之前肯定能搞完，九点肯定能到家！
    阿厘直接跳过了扫地，把拖布在水桶里充分浸湿，开始一点点拖地。
    天色渐渐变暗，透过阁楼的大片落地玻璃，可以看到淡紫色的天空，不远处的钢铁森林错落无序高低起伏，形成连绵的剪影，是平京标志性的落日美景。
    纵使在这里长大，看过千千万万遍，可阿厘还是移不开眼，心不在焉地一边涮拖把，一边目不转睛，不肯错过每个绚烂的瞬间。
    赚钱了一定要买个高层，安装落地窗，养一只猫，买个摇椅，坐在落地窗前俯视平京。
    水声哗啦中，她如是想着。
    阿厘吭哧吭哧地又跑到楼下换了次水，上边已经黑到不行了，顶灯的开关不在门口，她就沿着弧形的墙往里找。
    走到另一面的时候，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一团黑影。
    阿厘心脏差点停摆，“嗷”地一声比划着拖布往那里砸去。
    这一刻，动作间掀起的微风放慢，仿佛时间静止，她清楚地感知到武器莫名脱手，而自己则迫不得已地向前扑去。
    冰凉修长的手指桎梏在喉间，似乎在发光的暗红色的眸子如深渊凝视。
    阿厘双膝跪地，身体前倾，两手胡乱撑住的是这“人”硬邦邦的身体。
    一声深深吸气之下，在她的呆滞中，他忽然把她拦进怀中，以拥抱的姿势埋头在她颈间，獠牙瞬间刺破娇嫩的皮肤，让女孩浑身绵软地涨红了脸，散发甜美气息的血液在口腔充分涌流。
    感谢伟大的父，将餐点送到濒死者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