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节
高苒再见到齐毅,是几日后的珍珠节。
这两天巴图带着她们到处转悠,还去了被老舍誉为“天下第一曲水”的莫日格勒河。
莫日格勒河在蒙古语里表示“弯弯曲曲”,发源于陈巴尔虎旗境内,整条河流如啸天巨龙盘卧在广袤绿茵的草原,一会儿向南流,一会儿向北流,迷宫般曲折莫测。
面对秀美神秘的莫日格勒河,高苒兴致寥寥,倒是季桑桑拉着她手,兴奋地又蹦又跳。
巴图只等带她们看了那达慕大会,下一站行程便是去融合中俄蒙叁国风情的满洲里游玩,最后送她们回海拉尔取车。
珍珠节指的是给马厩里的马匹绝育去势,因为在一个马群里,只能存在一匹持有生殖能力的儿马。
草原上的人管割下来的大马睾丸叫大珍珠,中马的叫中珍珠,小马的叫小珍珠。
“这个称呼还真是,我都快不能直视珍珠俩字了。”
季桑桑虽这样说,但手里还是拿着崭新的苹果手机咔咔咔一阵拍照,兼带录了不少小视频,最近她有点想做vlog博主的意思。
齐毅的眸光落在她指间浅粉色的苹果手机上,愣了愣,自嘲地弯了弯唇角,走开了。
在草原上骟马是件大事,越是壮大的马群,需要的人手也越多。
齐毅从他名下其他两个牧场喊了许多年轻力壮的汉子过来。
格根嫂和阿音也都穿上漂亮华美的蒙古长袍,分别挽着乌油油妇人髻和少女髻,脖颈上戴满红烁烁沉甸甸的璎珞项圈。
阿音手心捧着精致的小香炉,绕着马厩慢慢转圈,白烟袅袅,祈求一切顺利。
不远处几个汉子齐力撂倒一匹黑色烈马,将它四肢用粗麻绳捆着,一个男人分跨坐在马脖子上用力揿压,顺势捂住它的眼睛。
格根叔用白布裹着马下身睾丸,再用烧得滚红的阉割刀掐断精索,马儿骤然嘶鸣惨叫,浑身毛发都惊恐地立起,但很神奇的是白布上没有一滴鲜血。
巴图告诉她们这是无血去势术,从商代流传到现在,出土的甲骨文上还有记载呢。
旁边砌红砖架火炉,将割下来的珍珠搁在铁网面上油滋滋烤熟。
几个汉子累了,洒上一把孜然粉,坐地盘腿大嚼大咽。
季桑桑强忍作呕的冲动,声音都有些变,“巴图你要是敢吃,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高苒站得稍近,差点被腾空而起的烈马踢到腰,幸好齐毅从后扯了她一把。
然后,松开她手,面无表情离开。
走了几步,不知为何又转身,粗糙滚烫的指腹搭在她细嫩皓腕,拉起她往旁边静处走。
他没有像那些汉子一样吃烤珍珠,而是走到一匹匹刚被割了势的马儿面前。
用手轻抚它们前额,操着蒙古语说话,方才还急躁的烈马见到他便立刻平静下来,连眼神都变得温驯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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