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_分节阅读_47
春风得意进宝楼 作者:冷兰
苏慕华乐得由他,翻出方才剩下的酒斟了一杯,“陆公子还害臊了?”
声音不大,一出口便散在风中。
陆酒冷处理好伤口,找了一套苏慕华的衣服穿上,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拿起丢在床上的那本书。
“苏少主看的书果然不俗?”
苏慕华看他正翻到一页,失宝藏美少侠蒙冤,扶危义俏佳人献身。忙夺了他手中的书,听沙漏声声,离天明不到一个时辰。利落地将陆酒冷的衣物打了个包藏入衣柜,问,“陆公子可还走得动?若能走得动,我们换个地方。”
苏慕华回来后拉着老楼主问了寻欢山庄的事,苏老楼主见多识广,至于陆酒冷的那柄兵刃绝别离来历也知道。
杀部么,苏老楼主年轻的时候没少交过手。
苏老楼主从他的光辉战绩说起,中间夹杂美人让出香闺为他疗伤若干。苏慕华想问,老爹你都天下无敌了,又怎么会受伤,勉强忍住没好意思问。
完了苏老楼主饮着茶,做了个手刀的姿势说,狱鬼之主残忍好杀,修习的那部五阴魔功,每日要饮童男童女的血。小苏你下回再遇上了,可千万要杀了替武林除害。
苏老楼主自从少林一役后,一点也不担心苏慕华会不会为人饮了童男的血去。
若让老爹发现了他屋中多了个人,再不慎泄露了身份,谁知道自家老爹会不会又作到让他去和这狱鬼之主大战三百回合。
陆酒冷见苏慕华在床畔拍了拍翻出一个密道来。苏慕华当先跳了进去,然后冲他招了招手,“下来。”
密道通到了一处清静的院落的枯井中。
天色未明,天空中扑簌地落下雪来,雪飘落在怒放的梅树上。
苏慕华拉着陆酒冷的手跳出井口。“这是我娘的居所,当年我娘因我爹在外沾花惹草,生了他的气,几年不回家,我爹挖了这条密道。自我娘死后,我爹不再踏入这个院子,只有我会偶尔来住上几天,躲在这最为安全。”
陆酒冷见这一处院子虽然无人居住,却仍是干净整洁。
“每隔几日刘伯都会过来洒扫。”
苏慕华领他进屋,“你先睡上一觉。”
陆酒冷在床上躺下,苏慕华自去窗下的榻上和衣卧下,他身上还带着伤。这一番折腾也有些困倦,只是错过困头,已是睡不着了。
天未明,陆酒冷就发起冷来。他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将他扶起,冰凉的手在头上一触,有人在他耳边说,“怎么这么烫?”
苏慕华看着躺在床上意识昏沉的陆酒冷,他上身的伤是苏慕华处理的,要有问题只能是腿上的伤。
这人虽然不好,但楚轻要他一生平安喜乐,我总不能眼看着他死。
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何况这人此刻什么都不知道,他想着若无其事地松开陆酒冷腰间系带。
陆酒冷仿佛沉入沉梦之中,身体明明是冷的,却觉得火般的灼热。他睁了几次眼,却什么也看不清,依稀感觉天色灰暗,耳边是雪敲打在窗上的声音。
寒冷渐渐淡去,大腿间传来唇舌的温热,极小心的碰触。
陆酒冷迷糊之间想,哪家的女子如此大胆。
苏慕华吐出口中最后一口毒血,手沿着陆酒冷脸庞,停在他的耳际。心道不如我掀开他的面具,看看究竟是一幅怎样的面容。想了想又放开了手。
陆酒冷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下雪的天,纵使天明天色仍是昏暗。
窗前榻上蜷缩着一个身影,苏慕华脸埋在腿间,靠在窗边。他走过去,“小苏,你怎么了?”
苏慕华向里躲了躲,头也不抬,“我没事,水在桌上。”
陆酒冷掰着他的身体,强迫他抬起头来。少年脸上染了红霞,触之灼手,唇色娇艳地仿若雪下红梅。
“你在发热,昨夜你是...为我疗毒?”
“放手...”苏慕华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我已经运了功,吃了药,歇一会就好。”
陆酒冷目光扫过沉了沉,一把扯开他的衣襟,入眼少年青白的身躯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时代到这差不多了,第一卷快结束了
☆、第十三章 恩怨几何(三)
陆酒冷只觉得丹田浊气沿任督二脉上升,气不打一处来,“伤成这样,你还...”
与苏慕华在扬州分别后,陆酒冷再探寻欢山庄,还未等他摸进后山便遇上伏杀,得肖无忧出手相助才捡了条命回来。如今他已是无事亭的杀手,与肖无忧百人为约,千金易命。昨日他出手一桩案子,得手后陷入重围,走避之时正见春风得意进宝楼。
少年自他手中夺了衣襟,匆匆掩上衣领,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中了唐门的毒,也不处理...你虽然不是好人,我总不能看着你死。”
陆酒冷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你傻的么,我死不了的!”
他自幼与毒物一同长大,虽不说是百毒不侵,但若不是极厉害的毒,熬一熬总归能熬过去。
区区唐门的飞花盏,陆酒冷还不曾放在眼里。
苏慕华咬了唇,瞪向他的目光蓦然狠厉了几分。少年烧得双颊飞红,纵然生气也不过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只是眼底都带了灰色。
陆酒冷突然觉得其实他才是最傻的那个。
两人瞪了会眼,陆酒冷掀衣上榻,伸手将少年滚烫的身体抱入怀中。唇角上扬,声音中不觉带上了喜悦,“小苏,你是在关心我?”
“楚轻要救你...我也...”
“你也怎样?”陆酒冷咧嘴笑着问,怀里少年身躯微微起伏,苏慕华已枕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陆酒冷无奈地叹气,小苏啊......
许是少年恢复得快,陆酒冷抱着苏慕华躺了一天一夜,少年身上的热渐渐退去。第二天天色微明,少年琥珀色的凤眼中恢复了琉璃的光泽。
此后陆酒冷再未见过苏慕华,纵然他偶有踏足京师,也不会再去寻他。不是相忘于江湖,只是陆酒冷很忙,忙着练武,忙着杀人,忙着风流,忙着看天地桃李吐艳,梅消雪融。
“你虽然不是好人,但我总不能看着你死。”
“楚轻要救你...我也...”
以后每次陆酒冷拖了一身伤,如丧家之犬般躲在深巷里,耳畔都会响起苏慕华这两句话。
还有没完了,有没完了...
每次怨念完,陆酒冷总会去药铺那丢下二两银子,扯上一方平安保命汤。
一来二去,他和药铺掌柜的漂亮老婆混熟了,每回陆酒冷去抓药的时候,她都不忘往药包中放上一把熟地。
熟地补血强肾,虽然不贵,但那一把也值个二钱银子。药铺掌柜是个惧内的,看在眼底心疼得滴血,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后来有一次,陆酒冷把药铺掌柜的漂亮老婆按倒在狭小的药材仓库里,刚刚解了裤带,耳边就响起了苏慕华的那两句话。
陆酒冷纵横花间这么多年,第一次事没办完,就提了裤子落荒而逃。
药铺掌柜的漂亮老婆跳了起来,敞着胸脯叉了腰就在那开骂,“格老子,耍老娘玩是吧,格你那样的银样蜡枪头,不如切吧切吧,去当二椅子!”
那一晚陆酒冷躺在黄黄的麦田里,指着天上黄黄的月亮,恨恨地骂道,“苏慕华你这兔崽子如果真把老子害得不能人道了,我一定把你,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