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节 意外被拒
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路再远,只要坚持前行,总有到达的一刻。
毗迦似乎也知道商人的急切,多少加快了度,这个时候他的作用才真正显示出来。草原本来没有路,走的人不多,所以也转化不成路。很多时候行途看起来山穷水尽,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柳暗花明。这样一来,商队行走的算是正确的路线,无疑中节省太多的时间。
如萧布衣所言,历山飞他们是有备而来,内鬼搞鬼,铩羽而归后,众人在草原行了十天,再没有马匪来劫。
商人都是觉得萧布衣英明果敢,见识不凡,日后必成大器,不再和伊始般的表面客气,和他往来不断,交情日深。萧布衣也知道这些人天南地北,都是人脉极深,交游甚广,倒是尽力拉拢。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敌多堵墙,他要是贩马,总要有买家才好,这次出塞,在几个兄弟还在想着胭脂水粉能不能卖出去换马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出货的问题。
他做事有条不紊,只是因为比别人多想了一步。
和商人交际多了,萧布衣这才明白不止女人有做媒的爱好,男人也是如此。不过这也不能说商人的女儿太多,怕嫁不出去,只是因为男人都相信自己的眼光,想给女儿找个好归宿而已。
商队中商家众多,真正有分量的只有林,王,袁,殷四家,老梆子和他们比起来,提鞋都算不上,如果说这四家是庄家,老梆子不过算个散户,割肉喝汤的份。
萧布衣没有想到,短短的十天的功夫竟然又收到了两份庚帖,一份暗示。袁家自然不消多说,袁岚开个头后,不知道说出去还是被人猜到,其余三家已然接踵而至。
林士直也有女儿,殷天赐有几个儿子,没有女儿,却有个外甥女,好在王家出来的代表不姓王,可是沈元昆也是兴致大,暗示王家女人也不少,如果萧布衣有兴趣的话……
萧布衣踩到牛粪,满目桃花,唯有苦笑,倒让几个兄弟不停的偷笑。他们也知道一些,因为商人总是私下找几个兄弟说话,询问下萧布衣的事情。杨得志早让他们统一了口径,说是在山村耕田种地,向来与世无争,这次出来贩马一来做生意,也想长长世面。
草长的茂盛,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草原多为游牧民族,只会寻找水草肥美的环境。
毡帐慢慢和牛羊马儿一样多了起来,游牧的牧民见到商队,有的漠然,有的也会主动打个招呼,毗迦认识的人不少,通常说几句,就会引起很多草原人的欢呼,看待神仙一样。
本来还担心突厥兵的凶残,一路打过去,没有想到到了草原内部反倒很少见到突厥兵。这样看来,哪里都是有好有坏,在草原一路行来,居然风平浪静。
众商人被历山飞吓破了胆,一路行来都是精神紧绷绷的如同弓弦,等到来到克鲁伦河边上的时候,望着明亮的河水,如云般的牛羊,这才都是长舒一口气。
来到克鲁伦河,就意味很快就要到了仆骨,他们正式交易的第一站。韩雪望着久违的河水,悄悄的望了萧布衣一眼,见到他望着远方,神色不经意的坚毅,表情更加从容,心中暗道,他好像又改变了很多。
在她的眼里,萧布衣更加的让人难以捉摸,可是不能否认的是,比起初出山寨的时候,他更有自信了很多。
这里没有桥,毗迦找个水浅的地方带领商队渡过,稍事休整,继续开拔。
贝培没事骑马望天,懒懒散散的样子,6安右有些疏远,萧布衣心道高士清选出的这三个人保护商队倒是独具慧眼,极为的不对路。
前行十数里的时候,杨得志突然骑马过来,低声道:“布衣,有大队人马从左前过来。”
萧布衣心中一凛,“马匪?”
“不清楚。”杨得志摇头。
“慕儒,保护韩雪。”萧布衣带着几兄弟已经向前方冲了过去,周慕儒伤势好了八成,听话的留在韩雪身边,见到韩雪望着自己,笑了下,“少夫人,少当家真关心你。”
韩雪嗯了一声,只是望着萧布衣的背影。
等到萧布衣冲到商队前方的时候,众商人也终于听到了马蹄急劲,轰轰隆隆,不由相顾失色,以为是马匪。脚夫早早的停步,自的一起聚拢,贝培还是队中,也抬头望过去。
6安右早就分配人手,见到萧布衣赶来,神色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说道:“萧兄,小心,我想是仆骨部落的人。”
前方斜斜的冲出一队人马来,约莫数十人样子,都是手持角弓长矛,粗犷奔放,口中呼喝连连,急冲到十数丈的距离这才止住。
一个壮汉策马出来,离商队几步的距离,高声呼喝什么,看情形是队伍的头领。萧布衣一句不懂,看到6安右皱着眉头,已经带着毗迦迎了过去。
毗迦声音和缓,商量的口气,拿出路条,壮汉却是连连摇头,口气生硬。6安右脸有怒容,却是隐而不。
“那人是仆骨部落的一个百夫长,叫做亦鲁。”杨得志不等萧布衣问已经解释起来,“他让我们绕道而行,不能经过他们族人聚集的部落,不然会对我们不客气。”
萧布衣一怔,“为什么?”
“因为可敦嫁女就要来到这里,为了保护可敦的安全,所有无关的人都要远离。”杨得志说道。
萧布衣啼笑皆非,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众商人知道义成公主要嫁女,这才迫不及待的赶到这里,哪里想到面都见不到,就被仆骨部落拒绝,还谈什么生意?
那面的谈判已经有了结果,亦鲁一声高喝,手下已经齐刷刷的挽弓搭箭,对准了商队。
萧布衣不用翻译已经知道事情僵化,有了紧张,心道这要是打起来,是人家地盘,如何有好?苦于言语不通,无法帮助商队,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哼,“没用的东西。”
萧布衣扭头一看,见到贝培一张鞋底般的脸,“贝兄?”
贝培不理萧布衣,策马上前,厉声说了几句,别看他瘦瘦小小,可是挺身而出,气势竟然丝毫不让亦鲁,他说的竟然也是突厥语,这让萧布衣很是惭愧。
亦鲁那一刻有了丝犹豫,转瞬态度更加的强硬。杨得志飞快的翻译,“贝培说商队专门为可敦祝贺,亦鲁如果把商队挡在门外,可敦知道,他不见得能够承担责任。不过亦鲁说,道贺的人各部落无数,谁知道哪个是真心。可敦既然到了这里,他们仆骨的勇士就有责任保护可敦的安全,他让我们商队立即绕道,离开仆骨,不然就对我们不客气。”
萧布衣只是听了两句,就已经皱起眉头。毗迦太柔,贝培太刚,很好的理由让贝培说的剑拔弩张,如果换一种方式多半能变通些。
气氛愈的紧张,林士直见到不是马匪,早已经凑了过来,“布衣,你向来聪明,得想个办法才好。”
萧布衣苦笑,“你以为我是神仙?我又不会突厥语,怎么说服这个亦鲁。”
林士直叹息道:“你虽然不会突厥语,可说的话贝培总能听懂。一个巴掌拍不响,如今只能越来越僵,你劝贝培退一步,我们再做打算也好。”
萧布衣恍然,暗骂自己有些笨了,林士直只找自己,当然是认为他才有能力说服贝培。
策马上前,萧布衣到了贝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贝兄,这样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暂避锋芒,等一下再说。”
贝培正是怒容满面,厉声疾喝,听到萧布衣的建议竟然沉吟下,‘哼’了一声,“好,我们走。”
都没有想到贝培翻脸和六月天一样,6安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贝培却是盯着那个亦鲁,又是厉声喝了几句。
亦鲁煮熟的鸭子一样,嘴一直很硬,听到贝培呵斥的时候,脸上却已经现出一丝不安。
贝培回转商队,6安右一声呼哨,商队开拔,顺着克鲁伦河向下游行去。才过克鲁伦河的兴奋已经和清晨的露珠一样,蒸不见。都知道去拔也古也能做生意,可是可敦这个机会没有抓住,无疑是个损失。
众商人士气低沉,还不忘记过来和萧布衣打个招呼,意思就是,如果今天要没有布衣你,今天的场面会变的一不可收拾。
6安右前队变成后队,正好和萧布衣一起,见到萧布衣说句话,劝个人现在就被当作救世观音一样,自己老牛一样,无人知闻,鼻子差点气歪,重重几鞭子抽在马身上,泄心中的怒气,纵马疾驰过去。
萧布衣等到众人离的远,这才低声问道,“贝培最后几句说了什么?”
他虽然聪明,毕竟不是天才,突厥语拗口非常,他只会简单的几句话,所以一切都要听杨得志翻译。
“他说我知道一切,你给我小心点,不要掉了脑袋。”杨得志也是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萧布衣一愣。
杨得志摇头,也不知情。
二人都在沉吟,单从字面上理解,贝培是在威胁亦鲁,而且好像知道些内幕。可他不过是中原来客,怎么知道很多事情,一切又是指的什么?
“布衣,这个贝培不简单。”杨得志望着贝培还是抬头望天,摇头苦笑,“此人心狠手辣,杀几十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武功比起6安右只高不低,行事不守常规,我们倒要小心。”
看到萧布衣也在沉思,杨得志又道:“他对你态度虽然生硬,可是我感觉,这里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也就是你了。他对你实在不错,当初历山飞要杀你,他虽没有多说,却已经挡在你面前,那个6安右当初雨夜搏杀一直并不尽心,如果我以小人之心来踹度的话,他倒可能希望借历山飞之手杀了你。”
萧布衣默然半晌,叹息这个时代的险恶非常,一不小心都会有生命危险。能力越大,越遭人嫉妒,说不定死的越快,如此说来,反倒是自己那个时代要好一些。
“得志,这里你和我是意气相投,很多事情想到一块。你说的不错,当初我单刀赴会,本来不必找林士直和沈元昆,我找他们作证,一方面不想落人话柄,另一方面却只怕6安右会借机杀了我,推到李志雄的身上,让林士直二人前去,让他有所顾及。”
杨得志目光闪动,“布衣,或许李志雄说的也有道理。”
萧布衣苦笑,“此事你我二人知道即可,千万不可说给其余兄弟听。莫风冲动,箭头暴躁,周慕儒老实没有心机,只有你才能藏得住心事。”
杨得志抑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也不也一样?你虽然一直怀疑,平日却和没事人一样。不过看6安右的武功,相当高强,绝非李志雄可比,你要小心。实在危险,我想可以找贝培帮手。”
萧布衣目视前方,神色冷静,“想杀我萧布衣的人,绝不会好过。得志你放心,你约束住兄弟就好,萧布衣绝对不会任人鱼肉。”
“布衣,你知道你最大的改变是什么?”杨得志突然问道。
萧布衣一愣,“是武功?”
“你武功的确高明些,可也不过高明一些而已。”杨得志并不多问萧布衣武功为什么会高,他是很有分寸的人,他只是叹息一口气道:“你变的是算计,以前的我还能知道你想法的几成,不过如今,我也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可是我知道一点是,你永远都是那个兄弟落难,不顾自身生死,毫不犹豫回马去救的萧布衣。只凭这一点,和你做兄弟,心中踏实。”
杨得志说完这句话,已经远去,又和莫风几人掺和在一起,萧布衣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杨得志的孤独,似乎总是蕴含着心事。
陡然觉察到什么,萧布衣扭头望去,现韩雪转过目光,不再望他,脸色如水,不起波澜,只是剪水双瞳却有如风吹湖面,冰雪初融,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