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_分节阅读_323
七界之河山晚照 作者:越陌渡阡
战事?绕了一大圈,到底还是回到这一步。青夷不设国防,以这样的军事力量,战争唯一会演变成为的结果只能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滟昊泠希望他不要担心任何事,然而到底还是心口不一。
没有抽出手掌,然而还是转过了脸,烈熠没有再问滟昊泠什么。他能否心安理得的回答他并不知道,就他自己而言,很显然已经很难继续问下去。好在眼下还剩下另一个人,“你带了多少军队前来?”
燕归愁有些为难的迎着烈熠郑重的眼神,间或偷偷觑了滟昊泠一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燕归愁心中叫苦老大啊,你丢给我这么一个烂摊子,在如此要紧关头也不帮我一把。这样的情况下,他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啊?
转念一想,燕归愁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此发愁。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无论自己回答什么,都对事情没有影响。以熠公子的洞悉力,恐怕早已看透了一切,他此时需要的只是一个并不十分必要的证实。既然如此,倒不如说实话算了,老大都一副默认的态度,他何必还要说假话背黑锅
“考虑到速战速决,带来的都是行动力比较好的部队。”由于说明的对象是烈熠,言及于此,用不着详加解释。以烈熠对军队建制的了解,当然能够了解此次带来的是以骑兵为主的部队。如今想来,汐蓝的骑兵还是在烈熠的独特思维之下才能顺利组建。
烈熠缓缓点头,一下又一下。
燕归愁看着都觉得难受,趁着他昏迷中途,滟昊泠所布置的一切,明明都违背了他的心意。如今发现了一切,他却只能做出这样的反应,不能表示反对的意见。为了顾全大局么?燕归愁还真是想不明白,难道这样做,他就一点也不累么?
“那个,老大,公子,我先去看看驻扎的情况。”燕归愁觉得真是自己真是善解人意到了心思细腻的地步。这间屋子虽然不小,可他怎么看,也不像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也没有叨扰别人私语的习惯。
屋内寂静下来其实真的要说,变化也不大,原本就已经冷透的空气。唯一的区别只是少了燕归愁,即使刚才他在,也完全插不上话,当然了,也不敢贸然插话。
滟昊泠曾经认为,他可以一直看着烈熠的脸,即使心里知道这本不是他真实的容颜,但是这依然是他远离尘世纷扰的唯一理由。如今,就连这本该坚定的眼神,也在缓缓的犹疑。“熠可是在怪我?”至少在问出这句话时,滟昊泠不敢再继续凝望他的眼镜。
“熠伤重在床,我没有守候一旁,熠可是怪我了?”
“你不是请来桑先生了么?这就已经足够。”岁月悠长,对有些人来说依然远远不够。他们两人,都不是能够浪费光阴的人物。正如当日滟昊泠被空华奇毒缠身,烈熠也不能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太多的事,他们不得不做,势必要亲力亲为。
在这件事上,滟昊泠也算是得到了原谅的语言,然而他依然不能松开紧绷的心弦。真正需要谈及的话题并未谈及,滟昊泠不得不承认,自己缺乏了本该具有的勇气。敢作敢为,既然义无反顾的站在与全天下对立的位置上,也从未感到过害怕。为何独独这一件,竟是提也不敢一提。
烈熠没有逼迫,实际上,他从来没有逼迫过对方什么。每逢意见相左,烈熠只是会以自己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他从来不会真正伤及滟昊泠身为皇者的尊严。滟昊泠是当之无愧的七界之主,烈熠不会忘记,这是他自己选择并且信任的霸者。
“昊泠,你是不是怕了?”问了一声,又想到说的这么简单,这么模棱两可,大概会引起对方的误解,烈熠紧接着又解释一句。“如果我躺在床上再也醒不过来,你是不是会感到害怕?”
滟昊泠苦笑,他何苦这般明知故问?是的,他怕。不仅怕他再也醒不过来,当他醒来之后,他又担心那些伤痕会遗留在他身上,与他原本的病痛纠缠蚕害他的身体,如同附骨之蛆。即使有一日他真的痊愈,健康一如常人,他还是会害怕的,怕他们之间似乎永远背道而驰的观念。
就如同今时今日此时此刻。
完全不需要字迹和语言作为解答,霎时间堆满在滟昊泠眼中的伤恸已经足以证实一切。那一抹比平日里幽暗的多的颜色,显得他眼眸更加狭长,斜斜挑起的眼尾之间不是意气飞扬,而是透骨心殇。
勇者真能无敌?霸者就没有恐惧?只怕世间,换了谁也无法做到无畏无惧。滟昊泠是今日的汐蓝帝王,也将是明日的天下霸主,向这样一个人物询问他所害怕的东西,大概已经算的上大不敬。无数人之中,也只有烈熠能够毫无顾忌的提及,因为他本就那个唯一的弱点。
也幸好,薄情寡义如滟昊泠者,还剩下这么一个值得他害怕的人。
“昊泠,我是害怕的。”烈熠从来没有打算隐瞒,就此坦言,“在听到空华之毒无解之时,我真正的害怕了。”
滟昊泠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事情还没有到毫无回圜余地的那一步。“那么熠是理解我的罢?因为你意外受伤,我无论做了什么,你都是能够理解的罢?”
理解滟昊泠甚至不求赞同。他早已说过,只要是烈熠不愿沾染的事,他都可以不做,他只需静待结果,就已经足够。
“不,我不能。”
完全是轻若飞羽的一句话,轻的没有任何重量,就这么飘入滟昊泠耳中,一闪而过,他甚至似乎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听见。只是心头的一角,像是被撕了一下。难道真正伤人的话,不需要过多的辞藻堆砌,也用不着雷霆万钧的语气,仅仅这么轻缓的流过,就已经伤到了本不该伤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