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你要分开 作者:涅幽水

    “高兴以后我们可以在一个城市上大学了呀！”休祁弯着眼角，神采飞扬。

    牧屿的表情有一刹那的迟疑，最终还是开口道：“休祁，我一志愿没有填C大，因为我这个成绩走C大的那几个特色专业不是很稳，所以我跟家里商量了一下，一志愿填的J大。”看着休祁变了的脸色，他赶忙安慰道：“我查过了从J市到C市通了动车，只要半个小时，其实跟一个城市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休祁的眼眶已经慢慢红了起来，他瞪着牧屿，半天才问道：“你为什么永远都能这么冷静？是不是因为你并没有那么在乎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分手的原因可以说得上是各种因素日积月累造成的。

    第39章

    牧屿因为休祁的这句话整个愣在原地, 他想要说些什么又突然想起两个人现在还在教室门口，便一把抓过休祁的胳膊下了楼，在教学楼后面的阴凉处停了下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休祁：“咱们两个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冷静一点。”

    休祁的眼圈还是红的，他咬着下嘴唇, 半晌才开口：“那我去找老师改一下志愿，你不能报C市, 那我就改J市。”说到这, 他声音放轻了一点, “你改报J市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牧屿目光深深地看着休祁，低声问道：“休祁，你辛辛苦苦地复习, 你没完没了地去做那些枯燥的要死的数学题，你为了高考没日没夜的付出的那些辛苦难道都是为了我吗？”

    休祁被问的一愣：“你什么意思？”

    “按你的成绩J市你只能报一个J大，但是J大是理工类的大学，少有的几个文科专业都不受学校重视, 将来不管是读研还是就业，都远不如你读C大。没有跟你商量就改了志愿是我不对，只是我知道, 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你一定会改报J大。”牧屿拉着休祁在阴凉处顿了下来，看四下里没人经过，悄悄地用一根手指勾着休祁的手指, 轻声道，“以后的人生还很长，咱们两个不可能永远都黏在一起。我不希望你一次又一次的为了我去妥协，更不希望你的人生只有我。”

    休祁知道牧屿的话没有错，甚至牧屿很大程度的是真心的为他好。可是他还是觉得有点难过，不光是他预期的在一个城市上大学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异地恋，更是因为牧屿太清醒太理智了，他永远都能条理分明地分辨一件事的利与弊，然后从最合理的方面来解决问题。休祁害怕会不会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个弊？

    可是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志愿已经填了，他不可能真的去改，更重要的是牧屿的话没有错，他的人生不能只有牧屿自己。所以尽管不情不愿，休祁还是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活，成为了C生，而牧屿则考去了邻市的J大。

    从C市到J市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有一趟动车，也真的如牧屿所说，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有很多在C市工作的人就在J市买房通勤上下班也十分的方便，但是对于两个没有收入的学生来说，往返上百块钱的车票，还有住宿的费用就决定了他们并不可能很频繁的见面。

    休祁的学校在8月中旬就开了学，他的高中同学们还沉浸在没完没了的聚会之中时，他已经站到了新学校的操场上，裹着并不吸汗的作训服，开始了他大学生活的第一课，军训。

    这个时候的东北天气已经脱离了暑期的酷热，要远比高中那次军训凉爽的多，可是休祁却依旧有些低落，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牧屿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队伍里。

    牧屿的学校像所有正常的大学一样，都是九月份开学，他已经提前从他爸爸那儿回到L县城，每天跟几个球友打打球，偶尔聚一下吃吃喝喝的，日子过得倒是舒爽的很。因为休祁白天军训不能带手机，所以两个人常常是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联系，只能到了晚上，休祁回到寝室，收拾完了倒在床上，才能发几条短信闲聊几句。

    这次军训的训练量极大从清晨起床一直到晚间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极大的透支了休祁的体力，经常晚上两个人还没聊上几句，就被袭来的困意侵蚀了意识抱着手机进入了梦乡。

    这还是除了假期他跟牧屿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他觉得自己想念牧屿想的快要发狂，可是牧屿却表现的格外的平静，按时询问他一日三餐是否有按时吃，晚上睡眠是不是好，睡前聊天，休祁说困了他立刻就道晚安，休祁感知不到他一丁点的不适，好像他就像当日分班一样立刻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他们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最开始的时候是分班，到后来是异地恋，休祁觉得隐隐的不安，更多的时候因为当日牧屿改了志愿而后知后觉的委屈。

    心底压抑着这样的情绪过了一天又一天，很快就临近军训的尾声。因为每天都要为最后的汇报表演而做排练，休祁回到寝室简单地洗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摸出手机只看见一条短信：“回寝室了？”

    寥寥几个字，就像那个人一样察觉不出任何的情绪，冷冰冰的，看得人心底难受，休祁瞪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回复道：“明天要早起准备彩排，困了，想早点睡了。”

    短信立刻回复过来：“那好，晚安。不要再玩手机了。”

    休祁咬着下唇，勉强咽下心底的酸涩，把手机静音塞到枕头下，慢慢闭上了眼睛。白天一整天的训练每个人都辛苦的很，室友们收拾完之后关上了灯各自上了床，鼾声渐起，大家各自进入了梦乡，去见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休祁睡的正香，连个梦都没有做，却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瞪着蚊帐顶看了一会，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手机屏幕还是亮的，他点开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有一条短信进来，看看时间大概是两分钟前，揉了揉眼睛，他点开了短信：

    这个时间你应该睡了吧？以前习惯了打球的时候往场边看就能看见你，最近每天去打球都觉得空落落的。每天想等你晚上回到寝室聊聊天，但是又知道你军训太辛苦需要好好休息。这个时候才开始想高三的时候，虽然感觉压力很大，但好歹每天都能见面，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四年，希望咱们两个都能坚持住吧。

    休祁觉得自己的眼眶开始发酸，连日来的委屈、担忧还有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起涌了出来，他握着电话呆了一会，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踩着拖鞋捏着电话悄悄的出了寝室门。走廊里的光线格外的昏暗，但也格外的安静，偶尔传来某个寝室里面极大的鼾声，休祁走到走廊的尽头，终于拨了那个不能更熟悉的号码。

    只响了两下电话就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温柔：“不是睡了吗？做噩梦了？”

    休祁抽了抽鼻子：“本来睡得很香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醒了。”怕声音太大吵到附近的寝室，休祁也刻意放轻了声音，但是还是难掩声音里带着的一丁点强忍的哽咽，“你怎么还不睡？是想我想的睡不着吗？”

    “对啊。”牧屿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我想你了，休祁。”

    休祁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终于又滚了下来，这还是牧屿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表达他的心意。休祁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下，泪水湿了满脸，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装作平静的语气说道：“你骗人，想我了你怎么不来看我？”

    “我买了明天的车票，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牧屿的声音轻缓，“所以回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彩排吗？”

    “你明天真的来吗？”休祁难以置信，“那明天晚上的训练我想请假，我想有多点时间跟你在一起。”

    “好。”牧屿道，“只要不扣学分。快去睡吧，记得先洗把脸，省的明早起来眼睛肿。”

    休祁愣了两秒，反驳道：“我才没有哭！”

    牧屿笑了起来：“嗯，没哭，那也洗把脸再睡，晚安。”

    “晚安。”

    挂断了电话，休祁又握着手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寝室，倒回在床上他却又觉得睡意全无，他摸出手机打开相册，第一张就是他连日来日日夜夜思念的脸，屏幕里的少年嘴角微微上翘，正看着镜头，眼底里都是温柔。休祁在屏幕上摸了摸，好像真的能摸到对方的脸一样翘起了唇角。

    他觉得可能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他几乎忘了，牧屿一直以来都是这种不会表达，很少表露情绪的性格，可是他却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只是在一起越久，自己想要的就越多，他总希望牧屿能够像自己一样，可是他们原本就不是一种性格的人，他们面对感情的办法永远都不会一样。

    休祁把手机屏幕贴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在心底暗暗地说道，够了休祁，就这样吧，你该学会知足，牧屿他已经尽可能的对你好了，你该明白他可能永远都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样喜欢你，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是你喜欢的牧屿。

    手机屏幕慢慢地暗了下来，休祁在不知不觉中再次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之前再给点糖。最近越来越懒，评论都没怎么回复，但是每条我都看了。忍不住要给休祁辩解几句，他跟牧屿在一起也是真心实意的，即使到最后分开，他也是一样难受的。只是人与人表达情感的方式是不一样的，牧屿又太理智了些。更何况，回忆里的这段故事毕竟是修齐的角度来写的，而他又一直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什么信心。

    第40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休祁有些迷糊, 他摸过电话看了一眼通话记录才敢确认昨天晚上的经历都是真的，牧屿今天真的会来看他。于是一整天的训练中他都忍不住翘着嘴角，连教官都看得出来, 在他请假的时候忍不住打趣他：“这么开心, 是女朋友来了吗？”

    休祁扬着嘴角不承认但也不否认，只是看着教官。军训已经临近尾声, 第二天就是汇报表演，所以当晚也没有什么新的训练项目, 教官打趣了休祁几句就挥手批准了。休祁悄悄地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弯了眼角。

    休祁不知道牧屿坐了哪趟车到底几点能到C市, 也不知道牧屿能不能找到C大，中午休息的时候他给牧屿发了短信，可牧屿只回给他一句乖乖等着就再没了动静, 休祁只好一边训练，一边翘首盼着，直到临近最后一遍彩排结束的时候，他看见训练场边的树荫下站着一个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解散的指令刚刚下达, 休祁就像脱了缰一样朝着树荫冲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扑到牧屿身上，用力地抱紧了这个他心心念念的人。牧屿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休祁的后背，低声道：“好啦，这么多人看着呢。”

    休祁这才想起来他们就这么站在刚刚解散的训练场边来了个久别重逢的热烈拥抱，慢吞吞地放开了手臂原地站好, 有学生从他们两个身边走过好奇地看上一眼，休祁抓了抓头发，小声道：“那咱们去吃饭吧，我现在饿死了。”

    牧屿伸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短发，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两个人就像两个关系很好的铁哥们一样说说笑笑地朝着校门外走去，没有人注意到休祁悄悄红起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