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车开得飞快，甚至闯了灯，一下子就把两人送到了。
    “叶总，白小姐，你们先上去，我去找个地方停车。”他找了个理由开溜，留给两人独处空间。
    两人来到老房子前，陈旧的防盗门装了一个崭新的指纹锁，显得格格不入。
    “是上一个房主换的锁。我买到的时候房主已经重新装修了。”叶商解释。
    青梦有些失落。重新装修过，那屋里的格局和家具估计都变了……
    房门打开，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震惊不已。
    120多平的房子收拾地一尘不染，不论是屋里的布局，还是家具都与原来几乎一样，甚至还有盆她养过的龟背竹。
    她惊诧地走了进去，摸摸沙发，看看厨房，瞧瞧卧室，却越看越疑惑。
    看起来与原来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这些好像不是原来的家具？”青梦发问，“家具都好新呀……”
    “上一任房主把老家具都丢了，我只能重新买一遍。”
    怪不得都是新家具，而且不少东西看着类似，但又和原来的有出入。
    “你怎么知道原来的家具是什么样子？？”
    青梦的疑惑更大了，而叶商长身玉立，环抱双手，斜倚白墙上，笑得无奈。
    “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也就记下来了。”
    “我？亲口？告诉你？！”
    阳光从窗外射入，将陷入回忆的叶商照得格外柔和。
    “当年，我们路过了个废弃的城市，躲进了一个与你家非常类似的房子。你告诉了我全部。”
    ——
    末世之中，许多城市都被废弃，曾经的高楼爬满了青藤，还会有各种核变的小动物突然窜出来。
    叶商背着腿折了的青梦躲进了某个小屋。一进屋，青梦就泪水盈满眼眶。
    “这屋子和我家好像……连布局都是一样的……”
    叶商在满是尘埃的屋子里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将青梦放下，狐疑地打量这被废弃许久的屋子。
    青梦不顾右腿的伤，单脚蹦跳着，参观每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不光是布局像，这沙发、茶几、饭桌都像极了！你看，这是我的房间，房间里的床和我家的都类似，书桌上再来一盆龟背竹就更像了！”
    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叶商没有说话，只搀着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逛，同时暗暗记下了所有的布置与家具。
    也正是因为有这段的经历，他断定这老房子对青梦意义重大，所以花大价钱将它买了下来，甚至以此为谈判筹码。
    ——
    “不可能？！”
    青梦惊掉了下巴，不仅为叶商的叙述，更感叹于他的用心。
    “有什么不可能的。当时，我们还顺便那啥了……”叶商指了指青梦的闺房，“喏，就在那个房间。”
    这还不够，他还额外加一句，“而且那次是你主动的，别赖我！你难得主动一回……”
    青梦倒抽一口凉气，赶忙否认叁连，“你说我在我闺房……和你那啥？还我主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打死都不可能！！”
    叶商气得牙痒痒，又只能压着火。他有时候真的想霸王硬上弓算了，他在这费尽心思，还要被气个半死。
    “你就是想起来太少。所以才这个不承认，那也不可能！”
    一时间，青梦落在了道德的下风。她本可以肆无忌惮地恨他，虐他，却在逐渐增多的回忆中悲哀地发现，她并不无辜，叶商也没有那么可恶。
    叶商缓步向她走来，他高大的身子笼在阳光里，与昨晚梦里，那个欲海中的军装男人重合。
    气氛不对，越来越暧昧，她赶忙倒退，干笑着破坏氛围，“话说回来，叶商，你是不是有恋童癖啊？我当年那个丑样子，又矮又瘦还平胸，跟男孩子似的，你怎么下得去手？“
    叶商愣了，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最后叹了口气，异常认真地回复她的玩笑话。
    “首先，我不是恋童癖。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也很喜欢，或者说，你什么样子我都乐于接受。其次，这说明我不是一个只看外貌的肤浅的人。我猜你快穿时，在其它小世界的样子应该挺好看吧？你确定那些个男人都和我一样不介怀外貌？”
    青梦撇撇嘴，确实，她在修仙界还当了个大美女……
    她继续开玩笑破坏气氛，但玩笑话里总是藏着几分真心的。
    “嘿嘿，叶商你也变蛮多嘛。你以前真的好凶啊，还惜字如金。军装一套，板正板正的。不像现在，衣服天天换，时装秀一样，每次见面你衣服都不一样。而且说话总是大段大段输出。吵架都吵不过你……“
    叶商破防了，这说的是他，好像也不是他。
    身处物资匮乏的末世，他身居高位，又背负重大使命，他不但需要珍惜物资，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审慎斟酌。
    如今，他穿越到物资富裕的文明社会，卸掉重担，再处于补偿心理，他喜欢上买衣服，自己又是衣架子的身材，也就买得多了……
    最夸张的一次，他喜欢某个设计师的衣服，直接花钱入股，亏本养那个公司，就为了一直有喜欢的衣服穿……
    “我现在只是个开公司的。压力小，生活也惬意，人也就松弛了。“
    他还是很满意现状的，除了青梦对他的态度。
    青梦立刻脸上堆笑，像只小狐狸，笑意却不进眼底。
    “我也觉得现在的日子很松弛。远远好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青梦盯着他的眼，突然发问。
    “叶商，我在那个世界杀过人吗？”
    叶商沉默了，他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我杀过人，还杀过不少，对吗？我要是想起了满手血污的过去，你说我会不会每晚都做噩梦啊？”
    青梦眨巴着眼，假意哀伤，话语暗藏机锋。叶商抿嘴思忖。
    “叶商，你若真的待我好，就别让我想起恐怖的以前了。一无所知，才能快乐长久。”
    叶商嗤笑，他真想将狡猾的小狐狸扯进自己的怀里，可刚一伸出手，她就连连倒退。手尴尬地在空气中晃晃，只好收回。
    “阿梦，如果我说，我连一只鸡都没有让你杀过，你愿意记起从前吗？”
    他看事物向来通透，一针见血。环视满屋费尽心思的陈设，愈发觉得自己可悲。
    “与我的过往，你不愿意想起。你与苏梓羽的过往，你就乐意记。到底是不想徒增烦恼，还是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他回望不敢与自己对视的青梦，疑惑、愤怒、更是不甘。
    只因他晚一步出现，就步步都晚吗？
    “我差哪里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青梦无措地舔唇，低头逃避。
    叶商的用心她看在眼里，只是感情又不是比赛，哪里来得公平可言呀……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解了青梦的围，是妈妈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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