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176节
“好。”小杰还是馋的,但他盯着糖果,却没有伸手。
安六合把这八颗糖拿给了他:“知道为什么妈妈拿了这么多吗?”
“要给哥哥和姐姐们。”这一点不用安六合教,小杰平时也没有吝啬。
不过她还是再叮嘱一遍,小杰拿着糖,吧嗒吧嗒跑到两边隔壁,东边三颗,西边一颗。
送完糖回来,拿着剩下的四颗,分给了站桶里的蕾蕾,身边的英招和葛丽,还有自己。
剥开糖纸,小杰心满意足,得到了妈妈许可的糖糖吃着就是踏实,比偷偷摸摸地好多了。
小小的娃娃,心里已经有了强烈的对比,往后余生,他都会感谢今天妈妈及时把自己引上了正道。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他就一个念头,糖糖好吃,妈妈好温柔,小杰要做弟弟妹妹的榜样,这样才可以一起吃糖糖。
安六合搓了搓他的脑袋瓜,叫他去把钱取出来,随后用十张簇新的大团结,换走了小杰的97块钱:“呐,现在开始,这钱就是妈妈给的,叔叔给的妈妈这就还回去。”
“好。”小杰知道100比97大,他开心坏了,抱着安六合的脖子亲了她一脸口水。
安六合拿着钱,强撑着往岛西去了,九州怎么劝都劝不住。
这就导致周中擎踩着时间回来的时候,安六合还没回来,他急得不行,赶紧找去了岛西。
安六合不知道是孩子的哪个叔叔给的,所以她下意识地找到了天晴,结果天晴说不是他给的。
安六合很意外:“难不成是天朗给的?”
“肯定是他。”天晴想想还是把钱接了过来,“我帮你还给他吧,你别去找他了,他最近忙。”
“行,那就拜托你了。”安六合没多想,并不知道这兄弟俩吵架了。
等她走了,天晴丢下手里的稗草,从水田里上岸,气鼓鼓地往天朗分到的院子那边去了。
到那一看,天朗果然又在捣鼓那个八音盒。
他气得把那八音盒抢过来直接摔了,随即把那一百块扔在了天朗面前的工作台上。
他不理解:“你在做什么?变相跟她表白心意是吗?你不是说不需要她知道的呢?结果你倒好,偷偷摸摸做了个八音盒?再借白焰生的手送出去?我还纳闷了,白焰生跟我说你要了他一百块,咱妈生病怎么没见你拿出来,原来你借花献佛送给小杰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挑拨孩子跟嫂子的关系?你到底想怎么样?”
“谁说我挑拨了?周中擎毕竟只是后爸,我给孩子多弄点钱怎么了?”天朗也恼了,“我做我的事,犯得着被你雷天晴管着吗?真当自己早出来半个小时就可以摆个哥哥的架子了?”
“我凭什么不能管你?有本事你早出来半个小时啊?大哥没了,爸妈不在,我管你天经地义!”雷天晴也是前两天看到白焰生来找天朗修八音盒才知道了这件事。
但他不知道一百块给了小杰。
现在他真是怒火中烧,觉得天朗不过是在假清高,在借着关心小杰的名义破坏别人的家庭。
可天朗压根不是这样想的,他就是一个修机器的,技术工种一个月只有三十块,因为岛西经费紧张,这几个月每个月到手只有十块,靠他这点微薄的工资,他想帮侄子侄女攒点家产难如登天。
他只能开动脑筋到?????处挣外快,他错哪儿了?他凭自己的技术吃饭的,他问心无愧!
他把钱收起来,八音盒也捡了起来,低头忙忙碌碌,嘴里嘀咕着:“真把自己当我哥了?也不问问我认不认。我今天跟你把话说清楚,我就一个哥,叫雷凯,他死了!你不配跟他相提并论!滚开!”
“雷天朗,你疯了!你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只会害了小杰!哪怕你是无心的,可你这样做就是在提醒他,这边的叔叔才是亲的,那边的爸爸是假的!你不能这样你知道吗?是,我也气嫂子没选我,气嫂子跟咱妈闹成那样,可她已经很对得起我们老雷家了!你知不知道别人都在撺掇周旅长让他给孩子改姓?你知不知道别人巴不得他们那一家子鸡飞狗跳?一大群红眼病盯着他们呢,你就不能消停点,让她安安静静地重新开始吗?是,大哥死了,得亏大哥死了,要是大哥活着知道你这么不听劝,肯定一拳揍你丫的!”天晴瞧着天朗油盐不进,干脆连他的桌子一起掀了。
天朗瞅着咕噜噜滚出去的工具和零件,恼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了我不是那样想的你不信是不是?行啊雷天晴,你不听老子的解释就算了,你还掀老子赚钱的家伙,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天朗怒吼着,跟天晴打了起来。
叫路过的周中擎见了,赶紧过来把两人架开了。
他没找到安六合,又被军工厂的负责人催着来岛西选址,只好等会再抽空回去看看。
新来的负责人不想把军工厂放在岛东,理由很简单:岛东直面小鬼子和南朝鲜,没有缓冲,岛西有山脉阻挡,可以有效防止一些来自海面上的偷窥。
所以周中擎没意见,没想到从门口路过的时候,听到这兄弟俩吵起来了。
不用问,他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提了个建议:“这样,你们有你们的打算,我管不着,但既然我媳妇把钱送回来了,你们也该尊重她的意见。如果你们真心想为两个孩子做点什么,不如把钱攒在自己手里,等孩子将来读书或者成家的时候,你们再拿出来表表心意。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成家了,你们媳妇不答应,希望你们自己解决好,别给我媳妇添乱!”
第120章 孩子有孝心(一更)
周中擎再次回到大院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午休时间,热浪阵阵,无处不在的酷暑叫人提不起精神。
夏蝉在四周咏叹, 门口刚种下的小树打着哈欠, 垂头丧气,慵懒的狸花猫蜷在树荫下, 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耳朵, 敏锐地捕捉到了军人归来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周中擎推开了院门,大院里的三户人家, 全都一片寂静,只有厨房的火炉子依旧咕嘟咕嘟响着, 除此之外, 葛丽还在井台那边忙碌着, 不知道在洗什么, 这么大的太阳, 也不怕晒伤。
周中擎提醒了一声:“丽丽, 别晒中暑了,等凉快了再洗。”
葛丽抬手擦了擦汗, 笑着抬头看向他:“干爹回来啦?我没事,这会儿太阳好, 洗完晾了晚上就干了。”
周中擎见她这么坚持,也就没说什么,加之他的一颗心都悬在他媳妇身上,所以并没有走近看看葛丽到底在洗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中药的苦涩味道, 他快步走近家里一看, 床头柜上摆着一碗黑里透红的中药, 应该是只喝了一口,碗口那里有汤汁滑落的痕迹。
而面前的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正捂着肚子,蜷缩成了一团,像一个无辜的小兔子,叫人心生怜悯。
他稍加思索,转身去储物柜里找出热水袋,到厨房灌了一袋热水过来,又怕直接贴在肚子上把她娇嫩的皮肤烫伤,所以特地包了条干净的毛巾,绕了两圈,才把热水袋塞到了她小腹那里。
随后将她捞在怀里,嗓音压低,柔声细语地问道:“药太苦了?不想喝?”
“嗯……你回来了?”安六合从岛西回来,到了半路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一热,到家一看,果然是来例假了。
还好周中擎细心,早上闹着要她多垫了些卫生纸,不然的话可能不等她回来就要闹笑话了。
这会儿她已经换了两次月经带了,量太大,基本上两个小时就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替换,脏了的月经带泡在盆里,她还没顾上洗。
她躺在周中擎怀里,汗水湿透了长发,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脆弱和无助,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飘。
周中擎是真没想到女人家来例假会这么受罪,他第一次见,深受触动,他甚至不敢有幅度大的动作,他小心翼翼地拿来枕头靠在床头,又一点点把安六合托着让她靠上去。
转身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凉了,你等我一下。”
他去厨房一看,不知道上面炖的是什么药,便去西屋找到九州问了问。
九州刚把三个孩子哄睡着,闻言迷迷瞪瞪睁开眼,一看是周中擎回来了,赶紧出来说话。
“姐夫,那是我给五哥熬的药,等会五嫂会过来取。”九州还在给他五哥调理身体呢,男人家想要女人死心塌地,身体不行那就缺了说服力,所以他虽然过来照顾六姐,但也没忘了五哥的事。
周中擎恍然,幸好自己没有想当然地把碗里的药倒进去混成温的。
他回到厨房,经九州提醒,才发现旁边还有一只瓦罐:“这才是我姐的,姐夫,你别看我姐像个女强人,事事处处都能独当一面,可她怕喝中药,越苦越娇气,我都哄了半天了,小杰跟英招也撒娇哄她,连蕾蕾都喊妈妈药药喝喝,可她就是不肯喝,只抿了一口就放那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看看,你能劝劝她不?”
“嗯,我猜到了。”自己的媳妇,周中擎还是有数的,他抄起毛巾,把正在炖的药拿下,稍微温了温安六合的药。
端上药碗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葛丽正踩在小板凳上晾东西。
原本他只扫了一眼没留意具体晾的是什么,可他眼角余光还是捕捉到了两根随风飘动的带子。
他脚下一顿,扭头看了眼。
居然是月经带?不对啊,葛丽才多大?
洗的华念君的?她不是怀孕了吗?难道是华东筝的?
嗯,看着也像华东筝的做派,这女人虽然被迫签了协议,也没再闹出大的动静来,但她每天都变着法子要葛强葛丽帮忙干活。
所以让葛丽洗衣服也算是常规操作了。
周中擎想到这里便收回了视线,回屋哄他媳妇喝药去。
安六合不肯喝,抓起被子捂着脑袋:“不要,太苦了,我忍忍就好了。”
“我给你带了糖。”周中擎趴在她身边,笑着哄了哄,可别说,她这娇气的样子可爱得很,让他又是心疼又是不受控制地嘴角上扬。
他的小媳妇又白净又美貌,武能提刀砍鬼子,文能妙手济苍生,在外叱诧风云,在家娇柔可人,尤其是这耍无赖的样子,实在是太叫人着迷了。
不过他的糖衣炮弹也不管用,他媳妇只有一句话回他:“不喝,坚决不喝。”
苦死啦,舌头都要苦麻啦!
安六合虽然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医生,虽然也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可她就是喝不下去嘛。
周中擎见她这么不听劝,很是苦恼,只好舍命陪君子:“那要不我陪你一起喝?”
“什么啊,你可别乱喝,回头喝出问题来了算谁的?”安六合急了,赶紧掀开被子看了眼,见他果然端着药碗低着头准备喝药,吓得她赶紧把药抢了过来,五官扭曲着一口闷了。
那么大一海碗,那么苦涩的汤药,苦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但是为了不让她男人乱来,她居然咬咬牙全给干了。
喝完忍不住捏着嗓子,扶着床帮在那作呕。
周中擎感动得不行,也担心得不行,赶紧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缓了好一会,安六合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她重新躺回床上,气鼓鼓地看着周中擎:“你故意的!”
“我没有。”周中擎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英勇,直接一饮而尽,但他一想到她是怕自己乱喝药伤了身体,就更是被满满的爱意所包围,忍不住搂着她,回馈她这石破天惊的示爱行为。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安六合无处可逃,折腾了一会笑着推开他:“别闹,我身上全是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咸口的。”周中擎不肯停下来,干脆解开她的扣子,就算不能撞钟,起码可以蹭蹭。
这一蹭可不得了,要不是安六合来了例假,可能真要撞钟了。
直到院子里响起华东筝阴阳怪气的声音,周中擎才直起腰来,他看着喘息连连的女人,嘴角扬起得逞的笑:“我去看看出什么事了,你好好休息。”
出去后一看,才知道在骂葛丽,骂得可难听了,什么“给人家做奴隶”,“那么脏?????的血都敢碰也不嫌晦气”,“他们家大人死绝了吗要你一个孩子来洗”……
周中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回到屋里问了问安六合:“媳妇,你换下来的月经带呢?”
“泡盆里了,我还没洗呢。”安六合有气无力地翻过身来,她也听到华东筝骂的话了,她想起葛丽之前来过,赶紧坐起来,“不会是丽丽给我洗了吧?你快去看看,我放帘子后头的,她之前过来看我,我迷迷糊糊的没注意。”
周中擎走回放马桶的帘子后头,果然没看到泡月经带的盆子。
他什么都明白了,赶紧出去把葛丽叫了过来:“丽丽,你洗的是你干妈的月经带?”
“是啊干爹。”葛丽并不在乎这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大姨怎么骂自己,她在乎的反倒是干爹干妈这边,她早就看清楚了,跟着干爹干妈她和哥哥才有活路。
她是个知道投桃报李的孩子,她觉得自己为干妈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所以她笑着看向周中擎:“干爹,我洗得很干净的,你放心吧。”
“丽丽,你进来。”周中擎有些话不方便说,还是交给安六合比较合适。
葛丽到了安六合面前,依旧是这个态度。
安六合自然是欣慰的,这孩子有眼力见,有孝心,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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