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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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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雪没好气:“你现在才慌啊?”
    两人说相声似的,舒茗:“可不是。快看看我儿子,怎么尽看你儿子?”
    丁雪得意:“我儿子帅呗!”
    舒茗很不客气白眼,慢悠悠的语气:“算了,不跟你计较,都是女明星的儿子了,计较什么呢?”
    对面的三人:“......”
    丁雪笑得直不起腰,她指了指舒茗:“你真的是......”
    小的时候生舒茗的气,那是时舒最伤心的时候。
    一年到头见不到妈妈,过年的时候还见不到。舅舅一家专程坐飞机回国,陪他一起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时舒在被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会,舒茗和时其峰离婚一年多,两边事业都在起飞。时其峰在澳洲的产业时刻离不开人——他倒是想把时舒接过来过年,但时舒那会恨死他了,和他待一秒估计都会出一个社会新闻——舒茗的戏年头拍到年尾,关于两个人的消息,时舒都是在娱乐头条、微博热搜上了解。
    毕竟一个是曾娶了女明星的超级富豪,一个是曾嫁给富豪、后又离婚复出的三十加女明星。怎么都少不了话题。
    当然,各种话题都有。
    大年三十,舒茗携伴同回剧组酒店上了热搜前十。
    时舒看着手机界面上跳出来的爆炸热搜,难以置信,哭得更加歇斯底里。
    梁径下楼来找他,准备提前将新年礼物送出去,一会,他就要和梁坤丁雪一起坐车回安溪梁宅过年。
    他穿了一身新衣,整洁笔挺,气派非常,在时舒舅舅舒俊为难的神色里推开卧室的门。
    “时舒?”
    小时舒已经在被窝哭到失声。被窝都潮了。
    舒俊从舒茗那多少知道些他们楼上住的梁家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会笑着对同样是小孩的梁径解释了两句:“时舒脾气犟,她妈妈在外面工作赶不回来,就稀里糊涂闹——”
    “我去看看。”
    未等舒俊说完,梁径转过身面无表情关上了门,把舒俊和他媳妇吕瑛关在了外面。
    舒俊和吕瑛面面相觑:“......”
    半晌,吕瑛咂舌:“这小子......”
    舒俊抬头看了看:“我上去说一声,免得梁家人着急下来问。”
    卧室里安安静静。
    前一刻石破天惊的嚎啕早就销声匿迹,这会的啜泣都蒙在被窝里,伤心至极。
    两个月前,圣诞节送出去的礼物就在飘窗上摆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雨林生态缸。旁边的架子上,一左一右摆着梁径送他的生日礼物和儿童节礼物。左边是一个可以真的“吹灭”的火焰感应灯,右边是一台极其专业的天文望远镜,打开窗户就能探测天空。时舒玩过几次,都是梁径带着。
    这间卧室虽然属于时舒,但梁径的存在感充斥每个角落。
    他们认识的这几年,梁径送出去的礼物已经不计其数。
    那个时候,丁雪目睹梁径无声无息按部就班地送礼物,常常会忍不住想,以后梁径有了喜欢的女孩,那还了得,偌大的家业送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冲梁径宠时舒的架势。
    衣柜门半开着,里面的有一套还没拆开的新衣礼盒,上面流畅的英文标识梁径很熟悉,是国外一家童衣定制品牌,十分昂贵。看样子是舒茗买的,赶在过年前寄了回来。
    梁径走过去拿出来,放在了床尾。
    梁径探头进被窝的时候,时舒一个人蜷缩着默默淌眼泪,眼睛早就肿得不成样,嗓子都发不出音了。
    “时舒,是我,梁径。”梁径伸手摸了摸时舒小脸,冷冰冰的,摸一下满手心都是眼泪。
    梁径心疼坏了,赶紧探头出去把带来的礼物抱上床,对着面前的山包包说:“看,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山包包不动也不响。
    梁径再次探头进去,来来回回,一身笔挺外套都皱了些。
    “时舒别难过。我给你带了最新的乐高,很漂亮的蝴蝶花园,有各种蝴蝶样本,宽尾凤蝶,你见过吗?特别漂亮,也很珍稀——”
    “我不要。你拿走。”嘶哑的嗓音,时舒心灰意冷。他年纪小小,那一刻的语气仿佛尝遍世间百态。
    梁径注视着他,不说话。他维持着探头进被窝的动作,没有其他动作。
    静默的几秒,时舒又呜咽起来:“我不要......你拿走......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呜呜呜呜......没有人要我,他们一个都不要我......你走吧......”他太难过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所有的发音卡在嗓子里,混着哽咽和抽泣,听得人心都碎了。
    这个家好像是他的家,又好像不是。
    他的父母早就天南地北,而刚刚,他忽然发现,自己最依赖的妈妈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团圆。
    虽然此刻外面站着的,也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这种临时到来的补偿,还不如没有。
    他被抛下,却还要表现得像是可以接受。
    忽然,手里握着的手机亮起来,是舒茗的电话。
    时舒从没有这么伤心过,他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门外,舅舅舒俊敲门,语气无奈:“时舒,你妈妈说热搜都是假的,别哭了。快出来,梁家的叔叔阿姨来了,提前给叔叔阿姨拜个年好不好?”
    话音刚落,丁雪柔和的声音响起:“时舒,不要难过了,让阿姨进来看看好不好?”
    “不要——!”
    时舒尖叫着坐起来,盯着门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的嗓子本就哑了,这会听起来就像绝望的幼鸟,声嘶力竭。
    梁径跑下床很快锁住了门。
    时舒看着他,眼泪跟自动似的,怎么都停不了。
    梁径站在门边,眼神复杂,片刻,低头去看摔得黑屏的手机。
    房门外的家长没了声,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丁雪叫了两声梁径,梁径也没出声。
    时舒两手捂住眼睛,泪水就从指缝里渗出来,他不是很想哭了,但还是一边哭一边说:“你回去吧......呜呜呜......别理我了,你回去吧,我求求你了......梁径,你回去吧......”
    梁径皱眉:“你这样我不会走。”
    “我要你走......”时舒哭得打嗝。
    梁径上前伸手给他擦眼泪:“我不走。”
    时舒推开他的手,面对梁径惯常的逻辑上线:“你是不是觉得没人要我了,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只是这回梁径居然承认了,他点了点头,手再次伸过去给他抹眼泪,动作细致:“嗯。不过不是欺负你。是你终于可以只归我一个人了。”
    时舒哭得脑壳疼,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你要干嘛啊......”
    梁径看着面前这张哭成小花猫的脸,笑了下,即将说出口的话有点让他难为情:“我会对你好的。他们不要你,我要你,我永远都对你好。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你不喜欢的我永远不会让你看见,好不好?”
    梁径的眼神太真挚,他看着时舒,诚意十足,眼底居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
    时舒彻底愣住。好像他的遭遇对梁径而言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喜事。
    梁径说得太自然了,自然到,他就等着这一刻似的。
    时舒想不了太深。
    两个小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双眼愣愣,一个双眼明亮,好一会无人说话。
    半晌,时舒转开脸,梁径有点子“疯”,自己就不得不现实一点,他朝门口看了眼,小声劝起来:“可你必须得走啊......你得回安溪过年。你爷爷等着你呢,还有你什么二叔公、什么什么的舅爷......一大帮亲戚,你得跟你家的人拜年......”
    梁径说:“那你跟我回去。”
    ——这话的语气,好像时舒已经“归”他了,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带着他。
    时舒:“......”
    梁径把床尾的那套新衣拿来,殷勤道:“你换上,我带你回安溪,带你过年。”他整个人看上去甚至还有点雀跃的意思。
    时舒:“............”
    时舒在梁径的注视下换好衣服,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梁径看了眼地上屏幕又亮起来的手机,没有丝毫犹豫,关上了门。
    “这怎么可以?!”
    舒俊一个头两个大,面前两小的,一个不懂事,另一个他也不好说,只能去和大人说。
    梁坤坐在客厅里看着梁径,父子俩对视几秒,他皱了下眉,倒是没说什么。
    丁雪虽然觉得欠妥,但她一看到时舒哭成那样的眼睛,心早就软了,再看整个家里,一点新年的氛围都没有,更是心疼,当即决定:“走,姨带你过年。回头再跟你妈妈说。”
    吕瑛那会怀着孕,也没心思再顾及别的,她拉了拉丈夫的手臂:“算了——”
    “算什么!”舒俊脸色不大好,猛地抽回手臂,面上搁不住,他低下头压低声音训时舒:“懂点事好不好?!不是一岁两岁!马上十岁了!”
    “——再说了,你姓梁吗?!”
    越训越气,指着时舒的手恨不得使劲点点时舒脑门,舒俊气得脸都变形了:“你过去那边的人怎么说你?!还要不要脸——”
    “叔叔。”梁径一张小脸骤冷,看着舒俊敌意明显。
    丁雪注意到自己儿子难得外露的情绪,有些诧异。
    时舒偏头避开舒俊戳他脑门的手,被训得又要哭。
    他茫然无措,呆呆立着,眼泪含在眼眶里,一个垂眼就窸窸窣窣往下掉,他不抬头了,好像面前站着的都是陌生人。
    梁径紧紧拽着他的手,时舒被训的那一秒想要挣脱的动作都被他牢牢攥住。
    远远的,梁坤不经意瞧见,眉心微拧。
    “没有人会说时舒。有我在,没有人会说他。”梁径对舒俊说。
    第38章
    车子堵在了江安高架的岔路口。
    年节里车水马龙, 一行行的车尾灯连起五彩斑斓的光带,视野里望不到尽头。
    晚上六点左右,冬夜里的烟火刚刚燃起, 白雾混合着硫磺的冷冽气息, 好像一场盛大仪式的开端。
    时舒低着头,两手捧着刚热好的牛奶一点点喝, 吸管还是梁径给他插上去的。
    眼睛肿得实在厉害, 细密的睫毛都被眼泪泡得纠在一起,一双眼珠更显清澈,黑白分明的,看人的时候可怜又可爱。脸颊粉糯,鼻尖微微红,这会嘴巴抿着吸管, 安安静静坐在车里喝牛奶, 乖得不得了。
    梁径简直对他爱不释手。尤其在时舒单方面“归”他之后。他打定主意要照顾好“自己的”时舒, 动作言语几乎无微不至。
    就连梁坤都看出来了,儿子看时舒的眼神, 好像养了只什么珍稀宠物——虽然这样说有些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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